然而看清已经晚了。
爱是泼出去收不回的水。
清晨醒来时,祁殊仍在沉睡。睡着的他终于不那么凌厉和危险,甚至给人温柔的错觉。
我肆无忌惮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好想你。”
可是我不想爱你了。
昨天的伤口草草处理过,后来床上动作激烈,又被祁殊扯开。他热衷于让我疼痛,在我身上留下伤痕。
他衣冠楚楚的皮囊下,始终是一头残忍冷血的野兽。
大概是被我蹭得痒,祁殊不满地说了句“别动”。
他手长腿长,轻易就把我禁锢起来。
于是我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祁殊不在身边。
下楼路过书房看到他在打电话,才想起来今天周末,不用去公司。
“萧屿。”他叫住我,“去换衣服,和我回一趟老宅。”
豪门是非多,祁殊不喜欢应付那些各怀鬼胎的亲戚,每次回去再回来心情都不大好。
但他从来没有让我陪同过,不知道这是又吃错了什么药。
“我……我也去?”
我有点紧张。祁殊的父母早早卸下担子满世界逍遥去了,他是被爷爷带大的。
听闻祁老爷子钢铁手腕,连祁殊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我这样一文不值的beta,他掐死我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祁殊不屑再说第二次,用一个眼神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直到坐进车里,他才告诉我今天是一场家宴,为他回国不久的表哥洗尘。
他冷哼道:“一个个在国外待得好好的,不知道回国做什么。”
看样子,祁殊不太喜欢这个表哥。
“老爷子一辈子最疼女儿,连带疼外孙,可惜了,我这表哥既不爱做生意也不愿走仕途。”祁殊边用手机处理工作边漫不经心地说,“没意思。”
我没太懂,“他不和你争还不好吗?”
“你不知道么,”祁殊淡淡看了我一眼,“我最喜欢与人争。”
我不知道。
在我印象里,祁殊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需要和谁争抢。
所谓的家宴,实质是一场名流的聚会,他们盛装打扮,在城堡般的厅堂中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间轻易改变整个国家接下来的政治和经济走向。
怪不得祁殊带我来。这么多人的场合,我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充当助理角色,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祁殊进门便是全场焦点,满脸堆笑的男男女女蜜蜂一样往他身边凑。
我听不懂他们话里有话的寒暄,只觉得有几道目光苍蝇似的黏在身上,让人不舒服。
在场的alpha和omega都贴了抑制贴,即便如此,这样的环境还是让我感到有些胸闷和呼吸不畅。
“祁总……”我小声叫祁殊。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后背一凉,不确定地改口:“祁……先生?”
“什么事?”他没好气道。
“我想去洗手间……”
“去。”
得到允许我赶紧溜了。
房子大得离谱,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洗手间,进去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抬头忽然撞上镜子里另一个人的目光。
我吓了一跳,“周,周医生。”
周沉站在我身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
离开白大褂的他有种不一样的气质,陌生又隐隐有些熟悉。
他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但我只能先回答他:“我陪…上司来的。”
伴侣够不上,金主不好听,想来想去只有上司比较保险。
“哦……”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声哦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