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出去一瞧,原来竟是媒婆登门。
他们家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媒婆登门不会是好事。
严母猜到几分,但也不能把媒婆往外推,只能好言好语将人请进屋。
他们去了堂屋,林七苏等人没跟去,但是没过多久,严母哭丧着脸送媒婆出来,严家人也猜到几分。
严从勇更是悲从心来,他这辈子跟婉娘有缘无份了。
他哭成这样,惹得全家人心烦,严二郎更是丢下斧头过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全家供你读书,你连个秀才也考不上,活该人家跟你退亲。”
严从勇这下连哭都不敢哭了。
严父被二儿子这举动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指着二儿子的手指都开始哆嗦,眼睛像只愤怒的青蛙一鼓一鼓的,“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严二郎气急败坏跺脚,“爹,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考了那么多回连个秀才也考不上,你还指望他干啥。我也是你儿子,我都二十二了,还没娶亲,大哥也是你儿子,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孩子也不敢要。小妹为了挣钱,把身子骨累成什么样了,连门好亲也说不上。我们都是你的儿女,你能不能不要偏心?”
在这个家严父就是一家之主,拥有绝对的权威,被二儿子当着外人的面忤逆,他只觉得自己的老脸被人揭了一层皮,偏偏他又病得厉害,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摔倒在地。
严大郎赶紧将人扶住,恨恨瞪着二弟。
严二郎也被吓了一跳,像根木头桩子杵在原地。
严从勇也吓得不轻,立刻跟在大哥后头。
严家乱成一锅粥,林七苏三人再留在人家就不合适,三人立刻提出告辞。
回去的路上,三人神色都不好。
他们对此事的看法也大相径庭。
在古人眼里,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严二郎忤逆父亲,实属不孝。
但林七苏却觉得严二郎会愤怒也是人之常情。古人成亲早,男子十六就能成亲,女子十四就能成亲。
严二郎这个年纪在古代就叫大龄剩男,他心存不满也很正常。
他居然向着严二郎,着实把陈士远和许遇春惊得够呛,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大逆不道”。
林七苏知道自己这话有点惊世骇俗,不忘给自己找补,“我这也是将心比心。除了严叔,他几个儿子其实并不乐意。闹得一家人不开心,太不值得了。我爹娘常常跟我说,家和才能万事兴。”
许遇春点头如捣蒜,要不他觉得七苏才最合他胃口呢,他们都是心宽之人,“对,我爹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也不强求我一定要考出什么名堂,他让我读书明理,将来回家管铺子也不会被人糊弄。”
许家也是做生意的,当然跟陈家比不了。只能算是小康之家。不过许家人心态好,对儿子要求也不高。这小胖子就将自己吃得珠圆玉润。
陈士远抿了抿嘴,“我觉得有压力也是一件好事。我爹说过:这天底下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世上的好东西得要靠自己争取。少大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人还是该有志气才好。”
这孩子才是大户人家最正统的教育。朝气蓬勃却也充满野心。
如果严从勇有他这心态就好了。
许遇春叹了口气,岔开话题,“也不知从勇今后有何打算。”
陈士远闷闷道,“恐怕过不了几日,他会重返学堂的。”
正如陈士远说的那样,第二天,严从勇就来了学堂。乙班就是学渣,所以也没有人笑话他考不上。再加上之前又被林七苏等人警告过,就更没人说了。
严从勇在学堂难得得了一点平静,只是他人越发沉默了。一天下来,除了上课时回答先生问题,居然说不了三句话,只顾着看书。林七苏等人也不好打扰他看书,只能在背地里关心他。
第58章 翻案
入了九月,铺子的生意变得比之前好了一些。多出来的顾客主要是来算姻缘。现在地里的庄稼已经收上来,麦种下了地。天气转凉,农闲开始,百姓就有时间操办儿女们的婚事了。
同样的,县衙也因此变得更加忙碌。
一直到进入腊月,卫西风才终于有空过来。他还带回来一则消息,“县令去京城活动了。这两年他考评年年得优,又有新皇认识,这次应该能够高升。我们县要迎来新县令了。”
说实话林文和更喜欢现在这个县令。这个县令虽然不怎么喜欢道士,但是他不爱财,对他们的商户从来不盘剥。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官了。
不过换新县令对林文和影响要小一点,真正受影响的人是卫西风。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前任县令的心腹,新官为了将屏山县掌握在自己手中,恐怕会亲自提拔手下,到时候他这个旧人肯定要给新人让位。
这种事只能看命,林文和拍拍卫西风的肩膀,“等人来了,你好好表衷心。如果还不行,你不如跟现在的县令好好保持联系。只要他还想往上升,他就不会撤了你。”
当官的哪一个不想往上爬。卫西风好歹是前任县令的心腹。有他在中间牵线,将来升官也是一条门路。
卫西风眼前一亮,连日积下来的阴霾一扫而净。他真是一叶障目,只知道现官不如现管,却忘了县令是高升,不是被贬。他还是能沾光的。
卫西风一阵风似地走了,林文贵喜滋滋进了屋。
刚坐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怼在桌子上,神神秘秘道,“快打开看。这是我上个月卖酒挣的钱。”
林文和打开钱袋,里面是五个银锭子,每个十两。
上回才挣了十两,这个月居然翻了五倍,可以呀。
“你咋挣的?”
林文贵翘着二郎腿,整个人如同惬意的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志得意满,让人恨不得挠他一下。
等他终于嘚瑟够了,他才开口,“我找上品居的掌柜,让他搞了个诗会。谁做的诗好,我就免费送他一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