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和先去非池斋还了书籍,然后直接去了包子铺。
卓父见他们来了,立刻带他们到隔壁,“杨大嫂,你在家吗?”
有个老婆子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捧着簸箕,她一眼便看到卓父身后的一家三口,挑剔地打量一遍,“就是这家?”
卓父点头,“是啊,就是他们。”
杨婆子视线落在林文和那张过份俊俏的脸上,眉头越皱越紧,又看向苏南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是吐了口,“进来吧。”
苏南珍和林文和被她看得发毛,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对方又没说出来,他们也只能装作不知。
杨婆子进了店,吆喝一声,“文娘?文娘?”
后院传来一声女声,不多时,有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从后院走了进来,她身上还穿着罩衫,手上滴滴答答,显然刚刚正在灶房忙活。
“你先在这边看着铺子,我和他们说点事。”
那女人答应一声,声音很温柔,但她右脸明显有些红肿,显然被人打过,苏南珍情不自禁多看了好几眼。
那女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尴尬,将右脸藏在阴影里。
杨婆子从身上掏出钥匙,将右边空着的铺子打开,让苏南珍三人打量,“你们自己看吧。这铺子的情况老卓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
林文和点头,打量这铺面。
铺子是青砖盖成的,没有现代那种白墙,只是用泥平,但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也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对了,你们想做什么营生?”杨婆子突然问道。
林文和笑道,“我们可以帮忙找人。”
杨婆子和卓父都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卓父拉了下林文和的袖子,“你不是卖山货吗?”
帮忙找人啥意思?什么时候这也能挣钱了?就算真有人丢了,也能挣钱,可这样的机会一年到头能有几回。
不止他这样想,杨婆子也这样想,不过两人担心的地方不一样,卓父担心杨文和没生意,杨婆子担心没生意挣不着钱交房租。
杨婆子拧紧眉头,“那可不成。你做这个,我连租子都收不上来。”
苏南珍笑道,“房租一次不都是给半年吗?我们要是交不上,你把我们撵出去不就行了?”
她又补充道,“找人只是其中一个业务。我们家这口子还会算命,帮人看姻缘。”
杨婆子老脸抽了抽,找人还能算正经事,这算命可就是骗钱了。
没错,杨婆子不信命。或者说她曾经信过命。
她儿子成亲八年,儿媳至今也没给她生个孩子。大夫看过无数个,都说儿媳没问题。
她每年都到庙里上香,大把大把给香油钱。可还是不见儿媳显怀。
打那以后,她就不信神佛了。
卓父知道她的心结,见她面露不喜,便猜到她可能不愿租给林家,忙拉她到旁边劝,“他们又不少你房租。大不了你提前一个月收租。你现在拒绝他,再找旁人,又得拖好几天,这一天就是三十多文,几天下去少了一两百文,你也舍得?”
到底是邻居,卓父知道杨婆子喜欢斤斤计较。
杨婆子果然被他说动,嘴上却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租给他的。要是他到时候交不上房租,我就找你。”
卓父心想:还看在我面子上?你这分明是让我兜底。
这要是搁旁人,卓父根本不会掺和这种事,但谁让林文和两口子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呢。
他笑了,“行。”
杨婆子见他答应,心里那颗大石放下一半,她打开通往后院的门,带他们往后院去。
这后院也简单,左右各两三间厢房,也各有一间灶房和一间茅房,右边那间厢房是杨家人在住,左边这三间空着,里面只摆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
虽然没什么家具,但打扫得都很干净,尤其是灶房,锅盖擦得跟新的似的。
苏南珍和林文和将房间从头到尾看过一遍,都很满意。
两人也没找牙纪,直接让卓父充当中人,立了两份白契。
所谓白契就是没经过官府,私下交易。如果去告也是有法律效应的。但是这种交易只适合知根知底的家庭,谨防对方一房两租。
不过杨婆子全家就住在这儿,倒也不怕他们一房两租。所以林文和直接签了白契。
除了白契还有红契,这是有法律效应的。比如:如果房东一房两卖,一个签了红契,一个签了白契,在房东跑路的情况下,房子归红契那家,白契只能自认倒霉。
在签契书的时候,林文和提出把违约金提高三倍,他给的理由也很合理,“我们想把铺面重新装修一下,这屋子太黑了。如果我们装好,你突然违约,那装修的钱不就白花了吗?”
林婆子听说他们要修缮房子,心里也打起小算盆,“违约金我可以提高,但是等五年租约到期,你们不能保留装修完的样子,不能故意损毁。”
林文和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了。
签完契书,交了房租,三家人分开。
林文和去配了五把钥匙,把铺子和厢房的门锁全都换了。
杨婆子看到,只骂了一句,“钱多烧得慌。”
苏南珍和林文和原本打算将铺面重新贴上白纸,这样也能美观一些,而且泥不会掉下来。
还没等他们实施,卓万里从父亲口中得知他们来了,立刻过来打招呼,刚好将两人对话听个正着,一时没忍住打断他们,“为什么要贴白纸?不直接用水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