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安阳愣了一下，“我之前明明已经――”

　　“之间我们说会再讨论。”

　　楚茜按捺着怒气，厉声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了。”

　　“你知道自己这学期的出勤率是多少吗？你以前从来没有缺过一节课的，现在却能整个晚自习都缺勤，迟到。”从老师口中听到这些时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校外活动还里应外合地逃课？是沈闻叙要你这么干的吗？”

　　上次付安阳在射击馆低血糖晕倒被送到医院，原本沈闻叙甚至都没去上学，却也出现在医院里，在她听来就是两人联合演了出戏，为了翘掉那天的课一起撒谎。只是老师没好意思明说罢了。

　　“沈闻叙只会带给你灾难。”

　　楚茜毋庸置疑道，“明年就转学！你不能再跟他混在一起了。”

　　付安阳甚至来不及反驳半句，就已经被她下了最后通牒，在这样的疾言厉色前哑口无言。

　　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模样，楚茜略微心软，刚要再说些别的好言相劝，却听见他轻声而坚定的一句，“我不转学。”

　　“沈闻叙没有教唆过我，也没有跟我里应外合地逃课。”

　　这种时候居然还盲目不清地维护外人。楚茜火气上蹿，厉声呵斥道，“那现在的学校也别去了！”

　　“……”

　　母子两人还从未起过这样激烈的冲突。宋阿姨在楼下听得担忧不已，想上来劝一劝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干着急。

　　付安阳心底涌起莫名的悲哀。

　　明明是时隔将近两个月的母子会面，她关心的却是那些。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失望，开口说话时，声音是连自己匪夷所思的平静。

　　“我是个omega，已经分化一周了。”

　　“我自己报名了去试镜，前两轮都过了，最后一次没能赶上。

　　“我还参加了校运会，跑了一场单人1500米，差点想要放弃，但最后还是赢了。

　　“我一直在等沈闻叙回来找我。我很喜欢他，从小就喜欢，喜欢到出车祸的时候甚至想跟他死在一起。可在学校里再见，还像个傻子一样问他是谁。这些你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只想要一个成绩优秀的听话的儿子。”

　　付安阳说，“你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房间锁上了门。楚茜迟一步才反应过来，上前敲门叫他出来。声音听起来情绪有些复杂，但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付安阳背靠着门蹲下，脑海中一片混乱，暂时不想见到她，也不想就这么丢下她不管。

　　僵持了一会儿终究也觉得这样不行，起身打算开门出去面对时，听到门外有电话声响。

　　楚茜问候的语调积极上扬，脚步声渐远，在不远处另一间卧室终止。

　　又是关门声响。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间隔。

　　付安阳推开房门走出来，走廊里只剩下他自己，握紧了手机。

　　**

　　沈闻叙真的给自己放了个假。

　　算是受到了付安阳的启发，觉得是时候稍微停下来歇一歇了，但也没完全闲着。晚上仍旧住在公司，睡前窝在沙发里拿平板看岑意发来的剧本，看着看着有点走神。

　　他本身并不是付出不求回报的高尚人格，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投入更深，没想过要付安阳回报同等程度的感情，起码现在还不行。

　　但付安阳放弃试镜的机会来公司激情告白顺便还原地分化成omega克了他信息素不服的毛病，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也是超出了他期待范围的事，让他觉得自己规划了三年的高中陪读实在是过分保守。

　　在他拼命扫清障碍想要到达某个人身边时，那个人也在为了来见他而全力奔跑。

　　果然很般配，就像“命中注定”这种词的注释。

　　他实在很喜欢这种词。

　　错过了一次机会，自然就要找一个更好的补回来。演艺行业性质特殊，沈闻叙自知不怎么了解，但也知道对此岑意情报比他更多。

　　听闻付安阳没能拿到角色，岑意同样感到遗憾，于是积极地帮忙物色更好的剧本，圈内朋友众多消息也灵通，接触到感兴趣的就会给他看一看。

　　他现在手里这个本子是古装宫斗戏。剧情倒还不错，但只要他把付安阳带入其中某个角色，就不是很满意。

　　跟皇帝的对手戏太多了，还标注了许多肢体动作。不合适。

　　正在心里计较时，他接到了付安阳的电话。

　　“来楼下接我。”

　　“……”

　　他几乎要怀疑付安阳对这地方有什么特殊喜好，最近不管白天晚上老往这跑。

　　再一想哦是因为我在这里吧，为了找我才总来的啊，那没事了。

　　是来侍寝吗还是来临幸我？

　　沈闻叙愉快地下楼接人，对他深夜探班的原因并不在意。知道他平时都不是任性的人，既然来了肯定就有来的理由。

　　直到付安阳站在他面前，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带，只穿着睡衣握着手机，像从床上一翻身就直接过来的。

　　“你晚上住公司？能再睡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