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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后摄政王为我登基了 第97章

  ??内侍宫女们正一盆盆热水端着进来,一盆盆血红端着出去。

  ??陈院使又将一片人参放到楚亦茗的舌下,大声劝说道:“皇后醒醒,这月份尚不足九月,孩子估摸着不到六斤,您再用些力气,再加把劲,就能出来了。”

  ??“不行的,我不行的,太疼了,我不要生了,不要了,啊――”楚亦茗自觉说着梦话,不断晃着脑袋,只想摆脱一个梦魇似的,他大|汗|淋|漓,因失血苍白了面色,浑身不断发着颤。

  ??睁眼之时,就见陈院使拿着一块帕子正要塞进他的嘴里,他也不知这一刻哪来的力气,伸手就将人手中物打开,话音似哭似喊着说道:“我不要咬着这东西,姜青岚呢,他人呢,我都要疼死了,我做梦他还在,醒了他就跑了,呜……他这没良心的混蛋,他都不管我。”

  ??陈院使听着这辱骂君王的话,额上冷汗涔涔,赶紧劝说道:“皇后忍着些,自古都是这样的,君王哪有入产房的理,臣好说歹说都劝不走圣上,是皇后您在昏沉时,要圣上,要他……”

  ??“我能要他做什么,他都不管我了!”楚亦茗疼痛略缓解的时候,气话是一句句往外说。

  ??陈院使压低声音,急道:“是皇后您让圣上滚出去的,说他不滚出去,您就醒不过来,就和什么前世一样会死的。”

  ??这话说的,正赶上他阵痛来时,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啊”的一声痛呼,哭着叫着道:“姜青岚你滚回来!”

  ??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殿内众人立刻跪了一地,这些话皇后骂得,但其他人可听不得,更不能眼见皇帝闯了进来,应了这一声“滚”,还抬头直视。

  ??这便是尊卑有序。

  ??可皇后却不是个讲尊卑的。

  ??姜青岚几步赶到楚亦茗身边,拿起帕子给他擦拭着脸,温声和气地哄着道:“滚回来了,我在这,只要你需要我,我不就会在你身边吗,宝贝别哭,不哭了,都是孩子不好,我们再努把力,等他出来,我揍他屁|股给你出气。”

  ??“你这么说,你这么吓他,”楚亦茗泣不成声,眼睛都哭红了,紧抓住姜青岚的手,恨声道,“你就是故意吓得他不敢出来的,都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从前老吓他做什么啊,等孩子出来,你打我,你狠狠打,怎么解气怎么打。”姜青岚焦急地盯着他的脸,真恨极了自己似的,不知不觉看着他难受,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楚亦茗好不容易处于疼痛缓解时,却是见到对方这样委屈的脸,情到深时,见不得这模样,缓了口气,还顾着温柔劝说道:“你不许哭,你这样,我会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我……啊……”

  ??一阵更强烈的疼痛让他登时什么温言软语都忘了,大声喊到:“姜青岚你这个禽兽,都怪你,你偏要跟我在一起,疼死我了,我恨死你了!”

  ??姜青岚目光心疼得厉害,一冲动,就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嘴里,只见楚亦茗疼得毫无理智时,根本不知自己咬着何物,能用狠咬东西带来力气,便毫不留情地咬到满口腥气。

  ??正在这时。

  ??陈院使命人端上了一个木架子,这是姜青岚派人走访调查后,得知男子顺产到了紧要关头,趴着比躺着好用力,便命宫内按照民间说法备下供楚亦茗支撑身体,趴着用的。

  ??可真到了这个关头,姜青岚却嫌那木头做的东西即使垫上了层层棉花也冰冷硌人,竟是双手环抱住楚亦茗,给他翻身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原本是咬在君王手上的力气,登时全部落在了肩头,狠得让人瞧不出他二人是一对至亲爱侣,倒像极了一对相爱相杀的仇人。

  ??楚亦茗已然一句恶言都说不出口了。

  ??只听着陈院使鼓劲道:“头要出来了,皇后,再加把力。”

  ??那声音只让他将爱人的肩膀咬得更紧。

  ??后面再能听见的声音,他连是谁说的,都已分辨不清晰,只是目光涣散着,将一身重量全然压在了姜青岚的身上,对方身体的温暖,让他感觉到自己格外的寒冷,冷得就像一个没有宿体的灵魂,风一吹,就要散了。

  ??“青岚,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55章 顺产之后

  ??人们常说性命攸关时,一生难忘的记忆就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迅速浮现。

  ??于楚亦茗而言,他本该想起的是昔日甜蜜相守。

  ??可与他这疼痛密切关联的记忆,却是前世临产。

  ??没有希望的日子,就连天光都很难照进他的心,同样的坤宁宫,他今生富贵荣华,恩宠加身,而前世,这一座华丽殿宇,到了最后,就连一个能摔出响的瓷器都没有了。

  ??记忆里他靠在躺椅上,呼吸疲惫,九个多月的孕肚堪称对他消瘦的身体极大的负累,他懒散地沐在这日黄昏阳光最后能照进宫室的一隅,抬眸冰冷地瞧着给自己把脉的楚雅风。

  ??这记忆里的楚雅风一身官服,意气风发,见他这般模样,仍在扯着谎:“腹中之子康泰,不日就将临盆,你就放宽些心吧。”

  ??“先生还不逃吗?”楚亦茗憔悴的面上浮起一抹突兀的浅笑。

  ??楚雅风唇角抽了抽,闪躲开他的目光,说:“能在这士族独揽大权的姜国活出个人样,我一介平民能出头,我值了。”

  ??“我活不到这孩子出生了。”楚亦茗转过身去,背对着人,看着阳光一点点离自己更远了。

  ??楚雅风急道:“你得活下来啊,你若是死了……”

  ??“我若是死了,姜青岚会折磨你到生不如死,”楚亦茗话音轻柔,“先生早该明白会有今日,给我下药的时候,却不惦记着没有力气生产,我与孩子,必死无疑。”

  ??“你已经知道了?”楚雅风起身遮住了更多光线。

  ??楚亦茗轻叹:“我发现得太晚了,我注定会难产而死,点醒你逃,就当作你我师徒恩情今生彻底斩断了。”

  ??楚雅风却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孕后心绪极度不稳,已是数度伤及自身了,我那些安神药,我让你冷静才用的药,也是姜青岚应允的。”

  ??楚亦茗艰难撑起身,喘得有气无力,回身手指着楚雅风浑身发着颤,最终只冷冷出口一字:“滚!”

  ??自那日起。

  ??他不仅不再见楚雅风,就连姜青岚都被他骂走了好几回。

  ??他不想听解释,他甚至不想死在姜青岚的面前,陷入绝望的情绪只在刹那,那就是他出现阵痛的那一日,他如往常一样,摔了唯一能接触到发出声响的碗盘,赶走了畏惧自己的宫人。

  ??独自一人,缩在角落,直到第一次出现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将一块帕子咬紧在嘴里,就是不肯发出一声痛呼让人听见,偏不要引来一人看见让他的难堪。

  ??他一生高傲、倔强,他明知必死无疑,就连给自己、给腹中的孩子一线生机都不愿意,直到绢帕不足够,死咬着枕头才能勉强压制住他痛到崩溃的呼喊。

  ??直到他意识全无,又在人怀里重新被唤起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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