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用我的书房做什么?”他问。
方盈盈只是不想他再去书房而故意这样说,被他一问,她立即想好了理由。“我要练字啊,房里的桌椅不舒服,写不好字,你书房的桌椅很不错。”
沈骞想起曾经她写的信笺,以及刚才桌上犹如孩童的稚嫩字体,不由轻笑。“你的字写不好,与桌椅无关。”
方盈盈:……diss温柔体贴一心为你的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知道我字丑,或许这是因为上天给了我美貌和完美的夫君,要从我身上夺去一些别的。”她笑盈盈地夸他。
听到“完美夫君”,沈骞神色微变。
方盈盈想到书中他遭受的苦难,仍是担心他的身体健康,继续劝道:“你快回房,你要是不放心就将门锁好。”
站在不远处候着的尘风,终于忍不住插话。“少爷,您就听从少夫人的好意吧。”
最终,沈骞折身回了房间,关上门。方盈盈闲来无事,倒真的去了书房,不过她没练字,而是认真地给沈骞画了幅画像。
沈骞只睡了一个多时辰,起身便来书房,推开门,一眼就看见趴在桌上睡得正酣的女人。
香桃没在旁边伺候,沈骞踌蹴片刻,抬步走了过去。
穿越至今,方盈盈的生活清闲至极,养成了每日吃吃睡睡的猪式生活,房间让给了沈骞,她画了几张画就眼皮子打架,趴着睡着了。
沈骞走到桌前,原本宽大整洁的书案,此时已被摆满画纸,定睛一看,那诡异的画风让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随手抽出一张,纸上的小人儿脑袋硕大,身子矮短,眼睛大得像铜铃,鼻子只简单地勾勒一笔。
又看了看其它,除了表情动作不一,都是同一个类型。
目光重新移到“画者”身上,外边云层忽然散开,一束光从旁边窗棂透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她不适地动了动眼皮。
不知怎的,他屏住呼吸,待她重新沉睡之后,他才呼出一口气,而心跳也变得快了许多。
晃眼间,目光被一个熟悉的字所吸引,仔细看,她胳膊压着的纸上,写着一个“骞”字,字的旁边,依然是头大身短的小人。
沈骞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起,收紧。他闭了闭眼睛,极力调节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起来。”他声音沉沉,然而趴在桌上的人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手指动了动,又继续睡了。
这女人,丝毫没有危险的意识。
“方盈盈。”他语气不善。
“别吵我睡觉。”她语调模糊,带着不耐。
沈骞:“……”
他呼吸渐沉。
睡得迷糊的方盈盈终于清醒了些,勉力睁开眼睛,眨了眨,适应了光线之后,也感觉到了头顶上强烈的压迫感。
她倏地抬头,帅气的冷酷的面容撞进眼里的时候,她笑得明媚,冲口而出:“夫君!”
虽然成亲那日就说好不叫他“夫君”,但每天他不在的时候,她口中心中时常念叨着“夫君”,不因别的,只因这称呼好听,比起现代的“先生”、“老公”,别有一番风味。最主要的是,他长得好看,有这样的夫君,多令人引以为傲。此时刚睡醒,神智还不够清明,忘了改口。
沈骞刚刚压抑下去的悸动,再次复苏,他似乎并不厌恶这个称呼。
“你来看我吗?”方盈盈并不需要他的答案,自顾自地拿起一张最满意的画作,展示在他面前,问:“你看我的画,是不是很可爱?”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一缕发丝垂在颊边,冬日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耀眼的却仍是她的笑颜。她好像总是那么开心快乐,没有烦恼。
沈骞心里有许多不解,因为知晓她在方家过的并不如意,按理说只有受宠的人才会像她这样。
她目光灼灼,巴巴的等待他的答案。
沈骞的目光投在刚才她压着的那张纸上的“骞”字上,一脸抗拒。“画技拙劣。”
方盈盈的笑容顿时敛住,并且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不懂欣赏。”
她的画技虽然不咋样,但是画点Q版人物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很可爱。不过他这种古板的古代男人不喜欢也正常。
“沈逸肯定会喜欢,我拿去送他。”方盈盈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散乱的画纸。
“不许去。”
闻言,方盈盈不满地问:“为什么?”
沈骞淡淡回到:“这个时候他在休息。”
方盈盈笑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休息好了,你整天不归家,还不如我了解他的习惯。”
在她的教导下,沈逸已经改变了作息习惯。以前大家都让他多休息,尤其是冬天,恨不得让他天天关在不透风的屋子里,躺在厚厚的被子下。健康在于运动,方盈盈让他每天多走走,适当地运动。这阵子沈逸的气色好了不少。
沈逸的情况,沈骞还是知道的,一时无可反驳,只是……那些画画的可是他。
方盈盈不理他,兀自整理画纸,然后笑着抽出其中一张,放在一旁。“这张画的是沈逸,是不是很传神?”
画纸上,一个束着玉冠的矮短公子哥儿,脸上笑容灿烂。
传神?并没有。不过,他很希望看到这么开心又健康的沈逸。
刚好这时尘风来了,似有要事禀报。
方盈盈知趣地拿着沈逸的画像离开,走之前交代沈骞:“你帮我整理一下我的神作吧。”
方盈盈走了之后,尘风面色凝重地说:“三皇子对您下了暗杀密令,今晚行动。”
沈骞面色不变,静立片刻,说:“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