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徵不信,瞪大了眼往最里处瞧,却也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了是个石像的轮廓,却不知道究竟是谁的。
“不对啊!”抚徵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灵是神器衍生出来的么,可这里就只有一个石像算怎么回事?”
她伸手遥遥指着屹立在深处,掩藏在黑暗下的石像。
照理说,如果器灵真的钻进了那个石像内,那是不是说明石像身上真的有神器存在?可那件神器又会是什么呢?
抚徵忽然大为好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随后拉着敖战的手臂撒娇似的道:“咱们过去看看吧,看看能衍生出灵的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就算不是四方印,也定然是件了不得的神器,端看那狡猾的器灵就可想而知了。
敖战却不想冒险,只因他们初到此处,四周的情况都还没有摸清,实在不能完全卸下警备来。何况他内心一直有疑窦,总觉得这一路找过来实在是太顺利了些,好像是有人特意在指引着他们来这里似的。
但要说有人会在背后搞鬼,赤眼猪妖肯定是不可能的,它尚且还没有幻成人形,显然是没有这个本事;至于尸王就更加不可能了,那不过只是一具空有躯壳的傀儡罢了,别说已经重伤,就算没有,这洞里的器灵也不是它能够操控的。
眼下唯一难以解释的就只有那器灵,或许找到它依附的神器后,阴差阳错的能走出去也说不准。
“好。”敖战思虑良久,终是应下。
抚徵立刻惊喜万分,当即便要冲那尊石像跑过去。
敖战立即拉住她的手,不放心的提醒:“这里情况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抚徵连连点头答应,一转头,却什么也不顾地奔了过去,敖战有些无奈,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此刻身处的地洞比之前得不知大了多少,抚徵纵然好奇,也没忘记此处还有一个十分难缠的器灵,故而也对四周戒备。待到近前了些,那石像的轮廓也逐渐清晰,抚徵神情一凛,骤然想起先前敖战还有一粒明珠在自己身上,忙掏出来拖在掌心。
明珠清晰照耀出那尊石像的模样,抚徵脚步一顿,隔着不远的距离站定,双眼死死盯着那尊毫无声息的石像,平静的心却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良久不能平复。
秦无翳见她停了下来,观她面色不善,有些担心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这石像有异?”
他看向那石像,刻画的人物惟妙惟肖,手握一柄大弓,身上战甲威风凛凛,像是着了火,不见慌乱,却更多的是威严与神器。
他有些纳闷,这石像倒不似个凡人,而是像个神官,而且……竟然还有些熟悉!
敖战有些担忧的望向抚徵,翕动着唇瓣,淡淡解释:“那是赤帝祝融的神像。”
“赤帝!”秦无翳惊讶出声。
五帝之一的赤帝,在神族中赫赫有名,饶是如秦无翳这般只是个凡人,但人间的话本中也看过了不少有关赤帝的事迹。只是可惜,赤帝早已在万年前就去了归墟,没想到这深洞之中却还会存在着赤帝的神像。
刚刚听抚徵说那器灵钻进了神像内,难不成,那器灵竟是赤帝手中所持的大弓所化?
秦无翳难免激动,可转眼一见到抚徵愈渐阴沉下的脸色,后知后觉的到底是明白了什么:“你……不会跟他有仇吧?”
抚徵冷哼一声:“我跟他儿子有仇。”
“他儿子是……”
秦无翳尚且弄不清收尾,那厢抚徵已双手翻飞结印,流光从指尖如离弦的箭般径直射向那神像,速度之快,就连敖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流光稳稳击中那神像,正当抚徵胸有成竹意味会将那讨厌的赤帝像彻底击碎时,神像身上却忽地散发出万丈烈焰明光,烈焰化作赤金火翎箭向抚徵射来。
抚徵避之不及,被一箭射中心口,强大的冲击将她掀翻在地,胸腔里的热流直逼入喉间,她低头吐出一口浊血,已是元气大伤。
身遭两个男人面色遽然一变,赶紧跑上前去查看抚徵伤势。
恰在此时,身侧两旁忽然一排排亮起烛火,将整个阴暗无声的洞穴照得明亮如昼。而原本死气沉沉的赤帝像忽然像着起了火,寸寸火焰被他手中的大弓尽数吸入其中,大有冲破封印一飞冲天之势。
抚徵目眦欲裂,心口却疼得似被火烧火燎一般,一张娇颜登时面白如纸,虚弱异常。
她气息微弱:“好强大的灵力。”
“先别说话,屏息凝神,兀自调息小周天。”敖战紧紧蹙眉。
秦无翳盯着那还在不断吸收赤帝像上的火焰的大弓,不免担心:“这就是神器?可它想做什么?”
敖战道:“封印得太久了,刚才那一下只怕误打误撞的惊醒了封印,神器不甘长久被桎梏,难免想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如果封印被冲破,神器脱离了桎梏会怎么样?”
秦无翳臂弯撑着抚徵的头,见她咳嗽着又咳出了些血,心里一慌,忙用袖口替她将唇角的浊血拭去。
敖战看着抚徵虚弱现下的模样,浑然比自己受了那一击还要痛苦成百上千,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决不能让赤帝的神器冲破封印。
神器之所以被称为神器,那也仅仅只是因为落在了合适的人手中。而赤帝早已去了归墟,唯一的儿子太子长琴也因因果而堕入了轮回,若无人操纵得了这法器,只怕落入妖魔手中,定然会为祸一方。
往后的事情虽不好说,但眼下神器冲破封印再沾了血,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会死。”敖战答得干净利落,倏地起身幻出了四棱断魂锏,回头对着秦无翳叮嘱,“照顾好她。”
秦无翳自是无有不应,饶是他不说,他亦会这么做。
抚徵想阻止,奈何心口处却疼得厉害。那翎箭自射中她心口后便消失不见,像是化作无形钻进了她的体内,在她身体里狠狠地放了一把火,烧得她周身滚烫,难以坚持。
秦无翳忧心如焚,一时却又无计可施乍然想起敖战刚才的话,于是道:“要不你听听敖战的话,运行什么什么天……小白天?”
抚徵听不下去了:“小周天。”
“对对对,”秦无翳讪讪挠了挠头顶,“要不试试?”
抚徵也知道自己再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恼恨太过冲动了,为了解气竟然妄想毁去赤帝像,却不想竟这么快就遭了报应。
眼下她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倒不如尽快调息,可别拖了后腿才是。于是让秦无翳将自己扶起坐好,她跏趺而坐,阖眼凝神,暗自调息。
那方敖战已打定了主意不让那封印良久的神器问世,而阻止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它还没有自己冲破封印之前,提前断了它的念头。
说时迟那时快,敖战握紧了四棱断魂锏,忽地横手一劈,带着雷电之势的凌厉之气落在了赤帝像上,未久,赤帝像被横劈成了两块,忽地重重坠地。
没了赤帝像的给予,那源源不断予求的石弓也安静了下来。敖战当机立断,既然已经破坏了赤帝像,那也不介意再破坏得更狠一些
又是一招劈下,这次那石弓却好似活了一般,“锵”一声竟将攻击摒除在外。不知是石弓已然恢复了灵性,还是内里的器灵再作怪,敖战已有了压力,更知再拖延不得,便使出了全力连续发出几击。
到底是被封印得太久,饶是神器也钝了许多,除了前面二下可以抵挡,之后便再也抵挡不住。加之敖战的攻击迅猛无比,接二连三落在石弓之上,神像也有了渐渐碎裂之势。
忽地石弓大放异光,明光化作万千羽箭凌厉射来。
敖战被逼得连连后退,忽然想到身后之人,脚尖猛地点地,双手立刻翻飞结印,一道水汽凝结的屏障骤然将三人团团包住,那些细小的羽箭打在其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时却难以攻破。
眼下他们已知了那器灵来历,却不想竟如此难缠,更加始料未及这神器竟想冲破封印重见天日,眼下他们已经极难对付,要是再重现人间,不知还要再掀起怎样的风波。
敖战一时分心,一支羽箭竟找到了突破口,钻入结界直直射向秦无翳与抚徵。
秦无翳惊讶万分,呆呆愣愣的伫立原地,直到那羽箭势如破竹般袭来,抚徵忽地睁开了眼,扬手一抓已将羽箭握在了掌心,再以灵力化去了它的攻势。
她目光凌厉,掌心里聚了力,扬手一掷,竟将那羽箭射入石像中去,“锵”一声,石像碎裂,那柄石弓也骤然落地,再没了攻势。
敖战撤回了灵力,与秦无翳一道将抚徵搀起,却不敢放下戒备。
果然,落地后的石弓竟又躁动起来,突地朝着三人袭来。石弓即使被封印得再久也是神器,凌厉之气不可抵挡,三人不得不被迫分开。
那石弓却好似盯上了抚徵,抚徵不得不勉力对上,两相对峙,抚徵不敌被击退好远坠地,那石弓却击入地里几寸,未久,又挣扎着再次袭来。
抚徵重伤在身,方才那已是全力一击,眼下再也没了气力抵挡。这一击若落在身上,只怕当真是小命休矣。
“不要!” 白姑娘又傲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