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高冷大佬的白月光 第79章
秋阑就着这个姿势,小声喃喃:“归雪哥哥,阿衍没了,我要替他报仇。”
易归雪目光动了动,另一只手轻轻动了动,又抗拒又别扭,最终无法违逆本心,慢慢抬起来,将秋阑整个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
第二日天一亮,秋阑和易归雪买了两只脚程快的雷兽,在木漪城城门刚开时,就骑着雷兽向雪族奔去。
*
六天后,飞雪宫。
侍女兰心推开明光殿后殿门时,赫然看到两个人影背对着她站在殿下床边,她吓了一跳,厉声呵斥:“大胆,何人……”
话音未落,独属于雪神的威压瞬间铺满整个大殿,这股威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占据了整个飞雪宫,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凶兽盘踞在整个飞雪宫,毫不掩饰野心与利爪,张扬地显摆着超高的武力。
雪神回来了!
兰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王上还是那个王上,但王上的气息变了――
从前的雪神即使释放威压,也是充满神性的高高在上,只让他们感到压抑与膜拜的冲动,而现在王上的威压,还是强大到无可匹敌,却充满戾气和暴虐,让她瞬间产生转身就逃的冲动。
不像是神,倒像是……无法战胜的魔。
易归雪没有搭理兰心,手捏住易铮细细的手腕,神力探入脉络。
秋阑屏住呼吸,丝毫不敢打扰,他只能通过仔细观察易归雪脸上的神色来判断易铮的情况是否严重,偏偏易归雪脸色这一路上都是一个样,沉着脸不怎么说话,也不搭理秋阑。
好一会,易归雪终于松开手,睁开眼睛,目光与秋阑对上,波澜渐起。
秋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切:“他到底怎么了?严重吗?”
易归雪没回答他,反而突然转头看向跪着的兰心。
“出去。”他说。
兰心出了满身冷汗,连忙躬身退出后殿,自觉地将明光殿所有人全部撤出,同时心里还在想着方才出来前斗胆看到的那一幕,那个沈玉承,居然那样抓住王上的胳膊,一个人族,态度却那么随意,仿佛做过千百次般,王上也没有推开他……
殿内,易归雪捕捉到秋阑的眼,终于赏赐出三个字:“他没事。”
秋阑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了下一句:“但再任由他睡下去,就要出事了。”
“什么意思?”
易归雪偏头,说话时带着不自知的恶劣:“他身上两股神力相互冲突,不愿相容,他便只能沉睡。”
秋阑敏锐地捕捉到那个词汇,“两股神力”,易归雪的雪神之力,还有什么?这世间如今余下的正神只有两位,另一位除了月神还能有谁?
仿佛接收到秋阑的疑问,易归雪坦然:“是啊,是月神。”
秋阑整个人瘫在床边,惶惑地问:“他……是我的孩子?”
“我以为你会知道。”易归雪弯腰,俊美的脸与秋阑相对,银发披散下来,落到秋阑脸上。
他突然伸出大手,带着剑茧的手一寸寸轻柔抚过秋阑的小腹,从上到下。
“我看到他时,他已经长成那么大,你怎么会那么狠心,带着他去死?”说这话时,易归雪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怨气,他拧着眉,似乎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平静,“我费了很大功夫才保下他,可我救不活你。”
易归雪的手捧着秋阑的脸,凉凉的触感让秋阑打了个寒颤,他直觉易归雪很不对劲,根本来不及消化这刚得知的冲击消息,急切询问:“归雪哥哥,你还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你再救救他。”
第54章
易归雪对秋阑的话恍若未闻,手上兀自轻轻摩挲着秋阑的脸颊,像在细细品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又像是着迷在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里。
他声线很沉地开口,语气算不上好:“既然你不想要他,当年宁愿带着他去送死也不愿找我,这时候又何苦管他死活。”
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在说他的亲生儿子。
秋阑捏住手心,有些茫然地回看他:“我不知道的,我没有想让他死……”
易归雪暗色的瞳孔愈发幽深,古井无波,捏着秋阑下巴的手突然发紧,里面酝酿着长达八年的怨与恨。
他曾经想,只要阿阑回来,他不会追究当年的事情,可现在的他仿佛分裂成两个人。一个还是沉着冷静的雪王,一个是被铁链束缚,关在暗无天日的深牢里暴虐戾气横生的魔,叫嚣着最原始最深沉的欲,操纵着他将一直耿耿于怀的话问出来。
“八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在缠绵后匆匆逃离,让沉浸在甜蜜梦境中的他一觉醒来面临身边冰冷冷的空茫,从天上掉落地下,不过如是。
秋阑静了一瞬,一片混沌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易归雪问的是什么,他忽然怯怯伸手扯住易归雪的一片白色衣袖,力道很轻,却足够让衣袖的主人察觉,轻轻晃了晃,事到如今他再蠢也反应过来当年是自己搞错了。
“归雪哥哥,我当时以为你讨厌我,怕你醒来会骂我,才会离开的,你别生气了。”秋阑的声音因焦急而带着些哭腔。
易归雪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差点酿成他心魔的疑问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慢了一拍地问:“你……怕我?”声音像堵在嗓子里,又沙又哑。
秋阑连连摇头,就着抓住袖子的力道整个人扑到易归雪怀里,哀求他:“不怕你,你救救他好不好?”
他迟钝却狡猾,原来易归雪不止不讨厌他,还很喜欢他,他卑劣地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想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雪王从不是好糊弄的蠢人,也许他会短暂被爱情蒙蔽双眼,可如今事实已经如此清晰摆在他面前,让他连想自欺欺人都不成,他咬牙切齿地捏住秋阑的一边肩膀,手上力道很大:“当年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你整天缠着我,说喜欢我,说要与我一同回雪族。”
“是你说即使我走了也会来找我,无论多远。”
“是你跑来雪族找我,求我吃东西,要给我疗伤……”
易归雪突然顿住了,像一尊风雪中的雕塑,冷凝而沉默,他忽然想起,二十一岁的秋阑救他时,默默背着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却没再像小时候说过一句喜欢他,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秋阑对他一往情深,以为只要自己回应,他们就能心意相通,成为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爱侣。
是他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