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阮嘻嘻一笑:“我这人身上没什么优点,最怕的就是麻烦事,嗯,找我麻烦的事,能和气的解决的,只要不睬我底线,我一般都能接受。我歪曲你的意思,你别介意,我说笑的。”
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对自己好的,就一定是自私自利的了吗?
周阮笑笑。
秦衍…并不是个自私的人。
秦衍将他的手握住,塞到自己的裤袋里,周阮被他这举动弄得愣了下,但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秦衍的裤袋里暖暖的,更暖的是附在手背上烘热的手心。
周阮的唇弯起。
“底线?”
周阮嗯了声,很严肃:“你不能出轨。”
秦衍:……
这人又没说实话,秦衍清冷的眸子有些许的无奈和纵容,但始终没有勉强他把话说清楚明白。
底线?
仅是要求他不能出轨?
秦衍不置可否。
前面一阵喧闹声。
哭天抢地的哭闹和男人的咒骂。
街道虽然冷清,但哪里的热闹都不会缺少观众。
说实话,周阮第一眼看到周家大伯,他是没有认出人来的,周大伯变化太多了,曾经骨瘦如磷面容凹陷的男人,现在是个挺着啤酒肚脑袋秃的中年男人,肥胖的拽着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女人的头发,又打又骂,还吐唾沫。
“臭婊子,老子这些年供你吃供你穿,你给老子养男人,老子弄死你。”
“啊——周铁牛,你个王八蛋——啊——”
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遮不住她身上白嫩的肌肤,头发被男人拽着,她掰着男人拽她头发的手,头皮被扯出了血迹,她凄厉的叫骂。
“周铁牛,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唿,啊——”
拍的一声,女人被男人拽着头发和衣服,朝着店门外竖着的广告灯砸了过去,女人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男人肥胖的脸上横肉抖了抖,在地上啐了口唾沫,朝她走过去,一脚就踩在女人的腰腹上,能清晰的听到女人不算清晰的闷疼声。
周阮的脸色煞白,他的手在抖。
周铁牛——
他大伯的名字。
他安慰自己,重名的人有很多,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大伯,一定不是,可是看着男人抬起的脚,裤管伸缩,露出来的右脚脚踝上的疤痕,他的眼睛刺痛了。
那是他咬上的牙齿痕,后来不甘心,把烧红的铁片按在他咬出来的牙齿痕上烙印下的疤痕…
秦衍在他耳边问:“认识的?”
女人被周铁牛拧起来了,大手在女人脸上扇耳光子,女人脸上的血越来越多,额头上往眼睛下流的血让她看起来很槮人…
周阮抖了下,失声喊:“别打了,要出人命的。”
秦衍脸色沉冷,不赞同的在周阮的脖颈上捏了下。周阮回神,看向秦衍的脸色,苦笑。
“他——是我大伯。秦衍,我——不能看着他打死人。”他违心着说,实际上他很希望看到周铁牛被关进监狱里,十年前就想了。
周阮的心里空荡荡的,又觉得堵得慌。
这种感觉让他想转身就逃。
熟悉陌生的人,让他觉得窒息。
看热闹的人对着周铁牛指指点点,他们眼里有恶意,有同情但是没人出声制止。周铁牛是暴戾的,他在女人身上发泄他的怨气,听到有人敢制止他的话,周铁牛一脸横肉的看过来。
常年声色消遣,又是个混的,眉目是轻浮的,但也有戾气。
他凶狠的盯着周阮,看他是个嫩年轻,语气更横了:“小砸,你找死是不是,敢管老子的闲事,膈应个屁的,给老子滚回家去。”
周铁牛没认出周阮,因为现在的周阮跟几年前的周阮,变化太大,更不像周家人。周阮看到周铁牛冲他凶狠的看过来,他是紧张的,没被他认出来,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些。
周阮舔了下唇,看着周铁牛手里脸上全是血,歪着头奄奄一息的女人,瞳孔缩了缩,他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过来的,漂浮着让人听着不太真确。
“你…最好送她去医院看看,她撞得不轻,她死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子要你管,滚。”
周铁牛吼完,又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然后拖着女人进了店。
周阮:……
看热闹的人嬉笑着说着热闹散了,有人还冲着周阮指指点点,窃窃笑语。周阮觉得身上都是冷的,身上一重,是秦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周阮去看秦衍,眸光晦涩,艰难的说:“他们说的女人,是周铁牛钻小树林娶的老婆,也是刚刚被他打的女人。他…真狠…”
周阮咽了口口水,神色灰白,他深吸一口气,让胸口郁结的气息吐出去。
秦衍扣紧了握着他肩膀的手,听不出他的息怒:“你想管?”
周阮愣了下,摇头:“不,我不想管,我们走吧。”
秦衍低头看着他。
这时候能听到店里东西砸地的响声,这声音让人心惊肉跳。周阮攥紧拳头,往前走了两步,仿佛被人定住了身体,脚下似乎有千斤重,迈不开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