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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美人,亦无疯骨 第50章

  江屿明显僵在了原地。

  “你睁开眼看看,窗棂结上了一层冰雾,很漂亮。”

  过了许久,江屿才从刚刚恍惚的梦魇中挣脱开来,神色略微清明了一些。而在矛盾与纠结到近乎炸裂的头颅上方,似是有温和的声音传来。

  那温度与自己满身的狼狈违和到极致,却又清楚明晰地摆在那,连那刺骨的冷风都被屏蔽在外面。

  江屿这才察觉到自己口中浓重的血腥气,而已经有几缕血红顺着对方的脖颈流下来,瞬间就在极低的温度中结了冰。

  他仓促松了口。

  以萧向翎的角度,只能看见江屿像是忽然醒过来一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但呼吸却愈发不稳。

  他在抖。

  萧向翎没再开口,只是把江屿的头扶到自己肩膀附近。而两人不甚明显的身高差,使得江屿的脸完全埋在萧向翎衣间。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寒风不知在何时已经停止,两人刚刚打斗的痕迹在雪中分外明显,其中还夹杂着那一抹红痕,格外刺目。

  萧向翎以为对方至少会痛快地哭一场,但江屿却只是逐渐安静下来。就连那细碎的颤抖,也终究随着风雪归于宁静。

  只余下天边那一弦勾月。

  第27章

  萧向翎把江屿送回寝殿时, 天已经接近破晓。此时对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告别时唇角还挂着那种不冷不热的笑意。

  仿佛刚刚怒极挥剑的不是他,发疯咬人的不是他, 仿佛刚刚一切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晓光乍现,萧向翎也已经没了回去睡觉的心思, 干脆顺着后山上的小路蜿蜒走着。

  落雪后的山林安静得不似人间,连皇宫内的喧嚣声音似乎也一并远去。

  路旁偶有落雪的枯树枝,他便下意识走上前去, 手轻握上那泛凉的枝干。

  刚刚在祠堂中,江屿问他:下一步要如何走, 是否还要出发去寻那位故人。

  要去哪找?

  可他又如何能知道?

  江屿被追杀的当晚, 宫墙路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他曾以为他找到了人。

  初见时, 对方颈上那玉石完全令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开口的声音都微微发颤。

  他找了那人有多久?

  三百多年,无数个日夜。

  久到找人不过成了四处周游的例行公事,甚至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不掺杂什么幻想。

  久到那夜的雨声渐消,满地骇人的血迹都不似今生。

  但又太不像了。

  这人处处设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将身边的人都纳进严丝合缝的算盘中。

  从江屿身上, 看不到一点曾经那人的影子。

  于是他从潜意识里开始怀疑、排斥, 不愿他们是同一人。

  但他们又那么像。

  江屿时而冲动莽撞,时而圆滑诡诈。他可以心狠到玩弄人心,也可以坚韧到十年如一日地隐忍,也会为了那一丝情意,不顾安危冲进火场中救人。

  是彻底矛盾的一个人。

  若真的是他……

  嘎吱一声, 树干在他手中断裂。

  而待他再抬起眼时,瞳孔中却掺杂着一丝猩红,像是隐忍到极致的一匹野狼,眸中充斥着绝望又迫切的光。

  牢中。

  江驰滨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半旬之久,处决迟迟未落。

  但毕竟是皇子的身份,牢狱生活也并不差哪去。三餐饭食都是府上人特意送过来的山珍海味,连牢内地面都铺上了一层厚实保暖的毛毯。

  而他本人却像是疯癫了一般,每天昼夜颠倒,送来的饭菜根本不吃几口。开始的几天尚且挣扎吵闹,偶尔向前来送饭的人打探外面的情况。后来便是整个人双目放空,安静得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迸发出几声极其凄厉的笑意。

  他在牢中昼夜不分想了四五天,也没搞清自己的计划是在哪里出了岔子。

  此事他可谓办得极为谨慎,了解真相的人一只手能数得清楚。

  那下毒与栽赃萧向翎的侍女更是他精挑细选,与她以兄长性命为筹码,本应是毫无差错。

  是他亲眼看见江屿喝下了那壶酒,而对方却安然无恙;而自己并未给丞相下毒,对方却毒发命毙当场。

  是江屿,他从一开始,从宫宴当晚就识破了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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