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美人,亦无疯骨 第144章
但此刻却在真切地发生着。
“他朝哪个方向走。”他极力控制着气息与气流,问着。
“西北方。”
两人来时的马匹就停在山洞外,而此刻却只剩下一匹。江屿强压着怒气翻身上马,用力拍着马背,向西北方向奔去。
他还记得对方信誓旦旦答应自己不会先走的时候,那足够温柔的语调,带有热气的肢体接触,以及轻声却郑重地开口说出的一句“我会永远追求你”。
那这又算什么。
什么追求。
西北方向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走进其中极易令人失去方向感,周遭的树木繁盛且高大,只能看见密集的叶子将阳光筛成细密的光圈,打在马背上。
江屿驾马的速度堪称危险,他飞速穿过树林,任由一旁粗糙的枝叶刮过他的脸颊皮肤,甚至将衣服划破也不在意。
路旁的景象在极快的速度面前尽数化为虚影,他眸色泛红,紧紧盯着远处的一个点,甚至连路旁掠过的一闪而过的景物都看不到。
不知走了多远,他的眼睛都被烈风吹得通红,刹那间似乎有一匹黑马在旁边一闪而过。他反应了好几秒,随即猛地勒紧缰绳。
胯-下的马紧急停住,高高扬起前蹄,整个马身几乎要垂直翻转过来。而江屿却没顾及马匹,而是在那一瞬间松开手,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借助马背灵巧地在空中翻转,在马前蹄落地的同时,他也稳稳落在地面上。
落地后没有丝毫缓冲的时间,他立刻大步向一旁的树林深处走去。拦路的杂草被他粗暴地划断,整个人由于急切气息都有些不稳。
他刚刚看见一晃而过的黑马,而马侧还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靠在树干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单纯在发呆。
萧向翎也远远看见他,眼前一亮,随即立刻站起身来对向迎接。
江屿几乎是大步来势汹汹地跨到他面前,在两人距离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江屿忽然松开紧攥的双拳,放弃了想狠狠打对方一拳的想法。
他伸手紧握住对方的领口,用力向自己这边拉扯过来。
这个动作使两个人重心都有些不稳,他们几乎是十分狼狈地在空气中撞在一起。呼吸粗糙而强势地掠过对方的鼻骨和嘴唇,有几分原始的野性气息。
“你为什么先走。”江屿咬牙问着,他的手将对方领口握得极紧,仿佛再用力一些便能遏制住对方的呼吸。
萧向翎盯着对方的反应,并没有任何反抗,随后才开口道,“很痛苦吗?”
“被不告而别,莫名其妙地分开,是不是很痛苦,很气愤。”
江屿仿佛被定住一般忽然顿在原地,他刹那间明白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但至少你还没看到我的尸体,我就在这条路上,会一直等你。”萧向翎抬起手,将对方被汗水粘到额前的发丝轻轻抚开。
“所以江屿,有些自作聪明的奉献,真的不会给对方带来任何好处。”他低头抚着对方由于喘息而剧烈颤抖的背,声音依旧低沉,“我不知道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与你说了什么,但你要知道,我不会走,也不希望你走,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江屿愣在原地,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很担心。”他将对方抱得极紧,“当我察觉到我身后的人不是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别说了……”江屿忽然挣脱开,反握住对方的双手,随即用嘴去堵对方的唇,将一句话未尽的尾音尽数堵在喉咙间。
他双手紧扣着对方的颈部,随后放松向后倒去,身后是一片柔软的草地,摔上去并没有什么鲜明的痛感。
他们在草地里滚了两周,江屿只要在接吻的空隙悄悄睁眼,便能看见萧向翎深邃而修长的睫毛,以及上面刚刚沾上的细小露珠。
但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闭眼,他生怕与对方对视。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境下,一旦两份一样炽热的目光交揉到一起,便宛如星火燎原,覆水难收。
两人的外衫被草地中的露水沾湿,粘在身上有些冰凉得难受。江屿克制着呼出一口气,向一侧挪了挪身子。
萧向翎没继续动作,只是垂眸看着他,眼神漂亮而凌厉,其中夹杂着对社会主义深沉的热爱。
这种神情永远令江屿招架不住。
这种明明已经非常忍耐,却仍然在对方同意允诺前刻意着自己,不会有任何不符合晋江规则的描写,绝对照顾审核员,不会造成业绩的伤害。
总是如此坚毅又温柔。
“千万不要把上次的事情做完。”江屿抬起脖颈去寻对方的下颌,声音也低沉而沙哑,仿佛青草上泛着冷气的水珠。
“做一些互相喜欢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会痛。”萧向翎垂头,去咬那不老实的喉结,“受不了告诉我。”
在胸腔中冲撞肆虐的情感,仿佛一把裹挟劲风的利刃,将心肺搅动出鲜血来,撩拨过秋风中苍凉的山头,最后却温柔地栖息在爱人动情的眉眼处。
一切动作变得自然而顺理成章,是顺从本能的安抚与亲吻、**与**。
他们每人只是一块冰凉的火石,需要互相灌注围脖,才能看到火星,继而燎烤过浑身上下,连喉间吐出的气息都泛着红色的味道。
开头
萧向翎极力遏制住自己,将长剑控制在合理而不伤人的力度,额角的水顺着漂亮的眉骨流淌下来,滴落在两人的唇角处。
江屿的面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但在那白的深处,却泛着那么艳丽的潮红。
像是一笔华丽的朱砂,从淌着泪的眼尾起锋,抚略过泛着水光的面颊与唇瓣,在高高挺起的喉结处顿笔转折,蜿蜒断续,一直延续到胸-前,潦草收笔。
鼻息间充斥着草丛间露水的气息,偶有几滴垂落在脸上,带来些许酥麻的痒意。
江屿向旁边微微侧过头去,他看见那透彻的水滴垂落在下方的草尖上,顺着顶端一节节滚动下去。草芽不堪重负地摇曳几番,随即缓慢俯身,深深将头埋进了泥土里。
“萧……向翎。”呼吸紊乱的间隙,江屿轻轻拨开对方鬓角的湿发,眼中捧了一抹浅笑。
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