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宛微微抬眼,看着视野里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的人影,眨眨眼,说:“我要接点地气,不然会飘。”
云朵似的沙发很软,但他坐在上面,就感觉没什么坚实点儿的依靠,眩晕感袭来的时候,身体就好像不断在坠落,沙发接都接不住,还是硬地板比较好。
如果不是碍着跟容越还不算太熟,他都想直接整个身子躺地板上。
容越将冷毛巾给他敷上,那片莹白的皮肉被冷意刺激得瑟缩一下子,可怜巴巴,看着格外让人怜惜。
“小少爷,这是八楼,沙发和地板这么短的距离,缩小一下也不会让你接到更多地气。”他说。
“我就随口一说,这么较真干什么……”阮宛弱声道,“其实我就是看上你这羊毛地毯了,想坐坐不行吗?”
容越盯着他染血的手指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等会儿把地毯品牌和店铺地址发给你。”
脑袋晕乎乎的,阮宛连反应都迟钝了好多,低声呢喃:“你好抠啊……”
他作势要往旁边挪。
“你干什么?”容越无奈地拉住他。
“不是不让坐,让我自己买吗,我就不坐了呗。”
“你给我好好呆着!”容越按着他,眉宇间的无奈之色更甚,“你真的是阮晨军的儿子吗?”
那么阴狠、心机深重的人,是怎么生出来这样一个傻儿子的?
阮宛白了他一眼。
他当然不是那什么阮晨军的儿子,他亲爸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儿好吗?要不是为了任务,为了活命,他才不乐意喊别人爸爸呢。
“头还晕不晕?”容越问。
“晕……我可能中暑了。”阮宛蹙眉推开毛巾,一晃眼就瞥见那毛巾上面大面积的鲜血,心下一阵发怵,好在没有再流了,但精神还是有些垮:“邻居哥哥,互帮互助一下呗。”
容越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想着怎么把他给弄出去,不过阮宛脸色实在不好,这人还是松了口:“你先在沙发上躺着睡会儿吧,等你室友回来了,我再叫你。”
“行。”
他被容越扶到那个能把他裹进去的软沙发里,脑回路突然绕地球一圈又绕回来了,福至心灵,蓦地扯住容越的手,愣愣地问:“刚刚,你说发我地毯品牌,是不是在问我要微信啊?”
容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随即立刻恢复面无表情的扑克脸,抽手走开:“睡你的吧。”
“……”
阮宛本来想拉着这人问个明白,但脑袋实在晕得难受,夏天也容易犯困,没多一会儿就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一觉醒来后,落地窗外一大片橙红的火烧云就这么热辣地闯进眼帘,阮宛眯着眼看了会儿,估摸着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都快七点了。
身上盖着一条浅灰色的毯子,旁边的矮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水,正好够他一饮而尽,甜丝丝的,好像加了蜂蜜。
放下杯子,揉了两下空荡荡的肚子,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微信,王逸云还是没有回他的消息。
叹了口气,他看着只有他一人的客厅,赤脚踩上地板,越过休闲厅,往一间房门微微掩着的房间走去。
那里大约是容越的书房,透过房门的缝隙,还能看得到容越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一脸专注地盯着屏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容越有能够完全吞并荣盛控股的能力,但在短时间内还是很难得手的,我得做点什么……”
系统:“……其实在之前,容越以国外公司的名义,与荣盛控股一起竞标上头的一个项目,项目很大,两个公司的前期投入也很多,荣盛的资金链因为容越从中作梗的缘故,在前段时间出了些问题,为了这个项目,从其他工程中抽了许多款项,拆东墙补西墙,现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着,所以你们家公司的账目有很大漏洞,不过捂得极为严实,不敢泄露出一星半点。”
“那我要怎么做?从荣盛偷出证据来给他吗?”
“你觉得他会用你给他偷出来的东西吗?”
“……”
肯定不会,他知道。
“那我就反着来,接近容越,设法从他这儿偷项目策划方案给荣盛,反正我是反派嘛……”
“有觉悟,变机灵了嘛,”系统松了一口气,“偷了之后记得要被发现哦,越多人发现越好,别人才好由此深挖。”
阮宛:“……”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反派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反派做的蠢事,都会被主角加以利用,成为主角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唉!”他大大地叹了口气。
“睡傻了?”容越抬眼,“你已经在那儿杵两分钟了,傻看什么?”
“看你啊。”阮宛脱口而出。
容越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不晕了?我看你精神挺好。”
“晕是不晕了,可是王逸云还是没有回我的信息,我不知道去哪儿。”
他缓缓走进去,在容越的书桌边左抠抠右摸摸,葡萄似的眼珠子四处转,侧脸睡出的红印子还没消,看着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儿。
容越右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他,想了一会儿,开口:“据我所知,隔壁房子的屋主是个四十三岁的电商老板,你的室友,大约是从去年年底才开始往这儿跑的。”
“……啊?所,所以呢?什么意思?”阮宛停下动作,愣愣地看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意思就是,”容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发懵的小孩儿,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趣味。
――“你确定你还进得去隔壁房子吗?”
作者有话说:
好妈妈是不会让你们异地恋的!只要房产本不是一本,就都算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