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太没有分寸了,靳衍不喜欢没有界限感的人,于是就礼貌的笑了一下:“你客气了,现在不早了,寺里早餐供应时间要过去了,我建议你赶紧去吃点。”
“那你去吗?”林曳期待的看着靳衍。
靳衍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背对着林曳摆了摆手:“我吃过了。”
“我也吃过了。”林曳立刻撒谎道,然后跟在了靳衍身后,“你要去哪儿?”
靳衍:……好烦。
“对了,送你个东西。”林曳从包里掏出来一幅画,“我是个画家,我的画可以舒缓人们的情绪,你可以感受一下试试。”
靳衍知道林曳是做什么的,林曳是在世界范围内很有名的艺术家,他小时候得过自闭症,长大后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的艺术作品可以平复人们的极端情绪。在见到林曳前靳衍一直以为他是个比较冷静的人,没想到真人居然这么烦人,哪里有情绪平淡的样子?
靳衍礼貌的推拒道:“不用了,我现在情绪还好。”
“但是你昨晚……”林曳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昨晚的事情了,他没什么情商,也懒得琢磨‘怎么让别人开心’这门学问,但是在他的灵感缪斯身边他还是比较温柔的。
林曳把画塞到靳衍手里:“那你也收着,就当是收藏吧。”
靳衍懒得再推拒了,林曳的画虽然很贵,但是对靳衍来讲算不上什么过于奢侈的消费,他到时候转钱给林曳就得了。
靳衍随便扫了一眼林曳的画,这是画的山脚下村里的一棵树,靳衍看到这画情绪还真平静了一点,靳衍一向不会吝啬于赞美别人,于是说道:“不愧是艺术大师。”
林曳浅浅的笑了一下:“这画的就是山下村子的风景,若不是为了画这幅画我也不会在山下耽误两天,也就不会赶上这场暴雨,也不会看见雨中的你。”
“让你见笑了。”靳衍说完这句话就没再挑起任何话题。
林曳是个清高的艺术家,根本不懂得怎么和别人愉快的聊天,靳衍在和人相处时一直都处于掌控的一方,气场比较强,靳衍摆出不想交流的样子,林曳连说话都不太好意思了。
“嗯……你喜欢什么派系的画啊?之前有看过我的画展吗?”林曳试探着问。
靳衍并不想交流,于是说:“如果我昨晚有荣幸做了你的缪斯,那你就记住我昨晚的样子。但是现在你还是少和我交流为妙,不然若是你的幻想破灭,灵感也会消失了。”
“不会的,我想更了解你一点。”林曳坚定地说,“只要呆在你身边我就感觉很有灵感。”
“哦。”但是我完全不想让你了解,靳衍不高兴的想。
“那我带你去看看我画的这个地方吧,不远的,就在山脚。”林曳以为靳衍同意他跟着了,高兴的说。
靳衍不禁想到,要是换成秦锌就该知道他现在已经不高兴了。或许他和秦锌刚在一起时秦锌也很木讷,但是磨合了两年后,秦锌已经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他们互相影响也互相改变,若是初遇时就能有这样的磨合水平,也许他们就幸福的在一起了,可惜现在这段关系受到的考验太多了,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
一个想法又在靳衍的脑海里冒出来:其实他和秦锌的关系也没有经受太多磨难,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其实是洛晨。秦锌就是洛晨,在上辈子,洛晨杀了他。但是洛晨和秦锌其实也不完全是一样的,上辈子他毫不犹豫的甩掉了洛晨,洛晨一边病态的爱着他一边恨着他,根本就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但是这辈子他并没有真的想甩掉秦锌,秦锌也为了他把自己彻底改造了一遍,甚至为了他压抑了自己疯狂的感情……他们,也许是不一样的?
“这里就是我画的那棵树了,当时我看着这棵树就想到了清凉又热烈的夏季,灵感一下就出现了……”林曳在靳衍耳边喋喋不休。
靳衍看见这树旁边是别人家的猪圈,几头猪正在‘哗啦啦’的吃东西:“你自己看吧,我有事先走了。”
“你去哪里?我跟着你!”林曳赶紧道。
靳衍突然就不想维持礼貌了:“我有同意让你跟着吗?”
林曳愣了一下,小心道:“是我烦到你了吗?我不太会和人交流,如果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接下来我就安静的跟着你好吗?”
靳衍把手里的画扔给林曳:“那就等你会和人交流了再来找我,现在你不配和我说话。”
靳衍转身走了,林曳看着靳衍的背影,给自己打气了好几次,也没勇气再去跟上。
旁边猪圈里的猪还在‘哼哧哼哧’的吃东西,他们没有追求的样子令人羡慕。
靳衍走了一段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叫:“靳衍快跑!”
靳衍疑惑的转身,看见林曳正面无表情的往前跑,只有看到他时才流露出几分担忧:“快跑!”
林曳身后跟着几头粉嫩嫩的猪,这些猪很愤怒。
猪猪们的愤怒显然是针对林曳的,所以靳衍一点也不慌,他四平八稳的往路边一让,猪猪们也的确没有注意他,全部都在追林曳。
奈何林曳经过靳衍身边时一把拉住了靳衍的手:“快跑,猪会拱人的!”
我知道猪会拱人!但是它们显然只想拱你!靳衍越发的不耐烦了,一把就把林曳甩开了,但是他的力气比自己想象的大一点,居然直接把林曳甩得趴地上了,后面的猪们兴奋极了,显然都打算直接踩到林曳背上。
靳衍从旁边捡了个树枝,很有威慑力的瞪着猪猪们:“回去。”
猪猪们怂了,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转身跑了。
远处传来农户的叫声:“我家猪丢啦,哪个天杀的偷猪啊!”
“在这里在这里!我没偷!”林曳赶紧站起来招呼道。
靳衍有些惊讶的看着林曳,他以为林曳会直接不搭理农户的,看来林曳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淡漠的人。如果是秦锌在这里,大概是不会搭理陌生人的。
为什么又想到了秦锌?靳衍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很粗鲁的指着林曳说:“你离我远点。”
林曳认真的看着靳衍:“我这辈子只有三次剧烈的感情波动,一次是出生的时候,一次是母亲死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昨晚见到你。”
“你能记得你出生的时候……”
“我能,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林曳认真的说。
靳衍想起来林曳的脑袋和别人不大一样,也就懒得追究了:“不用,我不想听。林曳,你的感情波动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再因为你自己的事情麻烦我,我会封杀你。”
“我不在意封杀,我不在乎钱和事业。”林曳执着的看着靳衍。
靳衍很想把林曳埋在这儿:“你觉得我昨晚很有艺术感,那刚才被猪追着跑的时候我也很有艺术感吗?”
林曳笑了一下,那张不常常有表情的脸笑起来还有些生涩,也许这对靳衍来讲这不算什么,但是对林曳来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三次笑:“不是艺术感,是我的梦中情人下凡了,让我有种……生命无限升华的感觉。”
“我可以抱你吗?”林曳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