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东想拉住黎瑞,大声告诉黎瑞让黎瑞不要去参加自己的婚宴,告诉黎瑞这一去会死,然而他根本触碰不到黎瑞,他的声音也无法被黎瑞听到。黎瑞还是出门了。
画面一转,顾怀东发现自己突然到了婚礼的酒店,休息室里,另一个自己正在抽烟。顾怀东试着推那个自己,发现依然触碰不到。
“别去结婚,你会害死黎瑞的。”顾怀东大喊大叫,却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一切仿佛默片,按着他记忆中的轨迹发展。
黎瑞给另一个他敬完酒,看着另一个他走开,察觉到吊灯下落,疾跑着向前扑,推开了另一个他和新娘。
同一时刻,顾怀东也朝着黎瑞扑了上去。
“嘭”地一声,一切归于黑暗。然后,黑暗中又亮起了一点微弱的暖光,渐渐扩散开来。
黑暗退避,光芒闪耀。
顾怀东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亮亮的色彩。
所有感知慢慢恢复,顾怀东皱了皱眉,真特么痛。
记忆也逐渐回笼。
顾怀东微微侧过头,看到黎瑞趴在他的床边。
顾怀东努力动了动手,想摸摸黎瑞毛茸茸的脑袋。
黎瑞却一下子惊醒了。
黎瑞睁开眼,对上顾怀东的目光,眼睛越睁越大,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态。
“顾怀东……”黎瑞哑着声音喊,“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顾怀东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黎瑞却读出了唇语。
顾怀东说的是“我的错”。
黎瑞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想起还没通知医生顾怀东醒过来,连忙起身到床头按铃,然后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顾怀东嘴边。
顾怀东小口喝了两口水,干涸得火烧火燎的喉咙被温水滋润,终于能发出点声音来。
黎瑞凑近了顾怀东,听到顾怀东问今天几号,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顾怀东听到答案之后,没挂点滴的那只手一点点地往杯子外移动。
黎瑞见状抓住顾怀东的手,问顾怀东想要什么。
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半个月,而他猜测的黎瑞的危险期依然没过的顾怀东慢慢和黎瑞十指相扣:“瑞瑞,别走。陪、陪我”
黎瑞拼命点头:“我不走,我陪你。”
说话间顾怀东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一窝蜂地进了病房,开始给顾怀东检查身体。
顾怀东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做了大手术昏迷那么久,没什么精神,不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接着夏瑾之夏瑾萱都到了医院。
黎瑞和他们一起听医生讲顾怀东的情况。
医生说顾怀东恢复状态不错。
几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松了口气。
这半个月,面对家人,黎瑞心里依旧存着些许愧疚。不管是夏家还是顾家都没有人责怪过他,但他就是愧疚。
两个长辈也察觉到黎瑞还在愧疚,并未多劝。他们知道他们越劝黎瑞越难受。总之只要怀东醒过来了,剩下的东西都会慢慢被时间带走。
黎瑞继续谢绝了所有工作,原来做了一部分的项目也移交给了别人,专心看顾顾怀东。喂吃的喂喝的,给顾怀东洗漱换衣。怕顾怀东电视看多了无聊,还从家里拿了一些电影碟片和书到病房来。
顾怀东非常喜欢黎瑞念书给自己听的样子,还仗着自己病患的身份让黎瑞念诗集给他听。念什么诗集呢?当然是情诗了。
黎瑞也一一照办。
顾怀东一方面是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方面也是为了消磨黎瑞的愧疚。虽然愧疚中的黎瑞很软很可爱,让他做什么都不拒绝,但顾怀东并不希望黎瑞带着这种负面情绪太久。
日子一天天地过。
顾怀东是给黎瑞挡了一劫,可时间没过,他依旧担心再出现意外,于是干脆让黎瑞陪着自己在医院多待几天。
所以本来可以回家疗养的顾怀东硬是多在医院赖了一个多月,等到某个他不想再触碰的日期过了好多天后,才说想要回家。
怕两个小辈照顾不好自个,顾老爷子特意让自己的警卫员来接他们回老宅。
顾怀东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回了顾宅能得到更好的照顾,黎瑞没有意见。
顾怀东也没有意见,他想的是日期过去了,这一年还没过完呢,老宅的确更安全。
等到他们回了顾宅的时候,许久没见到他们的金毛犬几乎要把尾巴摇断了。
顾怀东的右腿当时粉碎性骨折,左腿骨头也断了,即使拆了石膏后有黎瑞每天按摩,能下地的时候也免不了辛苦复健。
好在有黎瑞和他们的大金毛一直陪着,顾怀东也没觉得太辛苦。
另外顾怀东的腰腹上还留了两个大疤,他一点也没有想把两个疤痕留下来当勋章的想法,早早联系了美容医师准备祛疤,也省得黎瑞每次看到都心疼。
就是这两个疤修复几次,到最后还是没能完全消除掉,留了两个淡淡的痕迹,仔细看还能看出和周围皮肤不一样。刚好在黎瑞不会太难过,却又能答应顾怀东一些略微越线的要求的范围内。这绝对就是顾怀东的意外之喜了。即使他不会经常用到。
又是一年除夕,顾怀东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他在小花园给黎瑞准备了一场微小型烟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