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原地,低头重新看了一眼,诧异于他为什么一次就能猜中。
孟修给乔帆推荐康复师,乔帆联络了档期。爸爸出院以前,妈妈就雇佣了护工,说是接了笔重要的大单子,着急回去店里,完全符合他们家一贯三百六十五天要不是人流量不行恨不得连大年三十也营业的作风。
她还是照常做饭送到医院,孟修并不是一直有空,但偶尔也会不打招呼过来。按他的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突然就忙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把她本来打算自己吃的三明治塞进嘴里。乔帆刚想用十字绞杀术强迫他吐出来,他就接了个电话,笑嘻嘻地说着“哦,好,我马上回去”掉头就走。
到了走廊拐角,还要临时回过头,像世界上最适合“暴君”一词不过的总统,面对弹劾也能风轻云淡挥手道别。
贱人。
乔帆险些捏断筷子。
不过,也不是没有能坐下来说会儿话的时候。
那天周末,乔帆一大清早就来了医院,坐在病床边整理学校的文件。到了中午,正打算去医院食堂打包个饭,才到电梯间,就撞上过来找她的孟修。
“哟。”他说。
她回答:“诶。”
两个人直接乘下一班电梯去地下的医院食堂。
孟修用职工卡请乔帆吃饭,两个人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乔帆买了叫黑松沙士的饮料。
“这个好喝吗?”拿之前,乔帆问。
孟修笑着推荐说:“你尝尝。”
乔帆打开,喝了一口,吐了。
“这是什么?!”她震惊得五体投地,疯狂回看易拉罐外面的成分表,“牙膏?风油精?”
再回头,挑唆得逞,孟修已经笑得直不起身来。
乔帆恶狠狠瞪过去,他这才收敛,憋着笑把饮料接过来说:“我帮你行吧,我帮你喝。”
两个人正折腾着,忽然有人经过,神情明快、嗓音洒脱地打招呼:“孟修――”
乔帆不由得放松了力气,回头看过去,对方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她似的,脸色难以掩饰地闪烁了一下,但还是和蔼可亲:“这是你朋友吗?”
“你好。”乔帆说。
“你好。”医生打扮的女性也回答。
孟修和对方简单寒暄了几句。
等到对方离开,孟修也没转移视线,直到目送对方在其他座位坐下,他才重新低下头吃饭。
乔帆若有若无看向他,随口问:“盯这么死,你喜欢人家啊?”
“谁?”孟修感到好笑,却若无其事地说,“她之前休假,找到同期说帮忙值班一天给多少钱,害人累得要死,结果回来又装傻。”
这是就连乔帆都感到离谱的事:“什么?!”
孟修喝了口黑松沙士,顺势摆出无辜的嘴脸。
“太无耻了。谈钱本来就够蠢的了,结果还抵赖。”乔帆不由得絮絮叨叨,“别人主动问起来的话,就显得好像多稀罕那点钱一样,不问又白白给她值了班。”
“让我喜欢她还不如让我出家。”
“你穿袈裟应该会好看。”
“我谢谢你啊。”
她又目不转睛望着他:“不过,孟修,你就没有觉得想讨回家做老婆的类型吗?”
他抬眼,沉默一阵,咽下食物,随即才笑:“谁知道,算有吧。”
“怎样的?”乔帆兴致勃勃,“说说呗,以后我遇到合适的也好给你介绍啊。”
第12章 12 不想相亲了。
“告诉我呗,”八卦乃人之常情,乔帆说,“以后我遇到合适的也好给你介绍啊。”
她看到他垂下头,餐盘里的残羹剩饭平平无奇,没什么好看的。孟修的肩膀微微颤抖,再直起身时,男人肆无忌惮地笑着,伸手按住脸颊,才能勉强遏制住笑容。
他说:“别在身上涂眼影然后拍照发到网上说是我家暴的就行。”
乔帆笑得差点噎住。
医院食堂是公共场所,这失态着实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但闯祸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又稍微让处境好些。
“结婚以后掉进的到底是蜜罐还是火坑,真是说不准啊。”她支撑着侧脸。
“掉蜜罐里能喘气吗?有个火坑,冬天也不会冻着。”他也放下餐具,无所顾忌地盯着她,“看你怎么想了。”
她迟疑了片刻,脸上漫起一轮冷笑:“那倒也是。”
没吃多少,他电话就又响了。孟修随便回答了几句,挂掉就走。
结果那天晚上,乔帆刚好坐在楼下蹭医院wifi下载软件,忽然感觉辫子被人挑了一下,再回头,就看到孟修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屏幕,不咸不淡对她在看的视频做评价:“这是什么?幼儿保教的网课?”
他难得休假,估计回去半天就要再来,天色不早了,孟修不断强调只给两个小时,乔帆执意去了KTV。
“相亲那天我不知道要唱什么歌。”乔帆庄严肃穆,坐在点歌机旁边翻阅歌曲目录的姿态很像护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