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猛烈,形如刀锋,裹挟着凌凌寒光剑意,细密不透,处处皆是危机。
元婴的目光沉沉,接着一敛,提剑而上……
心无所惧,剑无来敌。
寒岳剑尊那八个字锋芒如旧,而不远处的晓乐则缓缓地往后挪动身体,一直距离那青松入定般的人一步之距,这才将憋得许久的气重重地吐出来,简直如释重负。只是松的太快,又吸得太猛,临到中途居然岔了气,最终演变成了止不住的咳,差点就背气过去。
这真不能怪他,任谁用嘴对嘴……这种方式吸魔气,都不敢深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添了点别样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面前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还不设防地任他施为,更平添了另类诱惑。
晓乐作为万年单身狗,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不禁噗通噗通激烈地跳个不停,至今都没有消下来的迹象,最后只能哀叹一声捂住脸,一脑袋磕在地上,心说这样还不如见血穿腹呢,说不定血晕着晕着,就免疫了呢?难道还能亲着亲着就能练就心如止水吗?
面对的还是这张朝夕相处的脸,唉……
沈逸之的元婴回来的时候,就见这人捧着脸,手指缝张开,从缝隙里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这魔气到底是吸了还是没吸?元婴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晓乐身边的霄令上。
霄令剑身上的金光一闪一闪,轻轻颤动两下。
元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峰几不可见地往上扬了扬,接着轻轻一跃落在晓乐的肩头,然后以此为踏板,钻回了自己的身躯之内。
这一跳将晓乐飘出生死峰,不知道徜徉在瀚蓝世界哪个角落的思绪给惊得收回来,浑身一振,就见到沈逸之眉间一闪,元婴已是归位。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要是墨迹一点,是不是又一次被现场抓包了?
晓乐还在庆幸的时候,就见面前盘腿入定之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接着一口血猛地喷出,双手撑地,青丝从肩头落下,却是身受重伤之象。
晓乐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惊飞,连忙扶住他,喊道:“二师兄!”
沈逸之一把握住晓乐的手,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帮我压住魔种。”
“哦,哦,好。”
晓乐语无伦次地答应着,可说完,他就愣住了,这怎么压?
此刻的沈逸之显然是元婴受损显露到本体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魔种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全力反噬,犹如蛛丝细蛇的黑色触须顺着他的经脉开始蔓延全身,将晓乐鼓起勇气才将魔气吸干净的身躯毁于一旦。
刚还在念叨不能再这么亲下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要来一次。
晓乐的目光终于从沈逸之开始涣散的眼睛往下移,一直到被鲜血沁染的唇上,唇角之下依旧留着未擦拭的血迹,在惨白的脸上极为刺眼。
手上的力量忽然一松,却是沈逸之坚持不住晕了过去,这下晓乐也无需再纠结,他长长一叹道:“一回生,二回熟,三次过后……”
此乃天意啊,二师兄!
他抽了抽嘴角,然后低下头,以唇相抵。
在被寒岳剑魂笼罩的生死峰,还有这密不透风的罡风屏障,晓乐无需害怕自己的真身泄露让人发现,是以他毫无保留地释放出阴阳双生花的霸道气息,直冲着在沈逸之体内开始造反的魔种而去。
可吸收一切魔气的根系快速分化,在沈逸之体内和四肢百骸间游走,席卷着魔种探出来的每一根触须,让它一退再退,强行逼回丹田里去。
而这个时候,晓乐终于看清了沈逸之的元婴,那倔强清冷的小人盘腿坐于霄令之上,小小的身躯居然遍布伤痕,皆是剑伤,渗着血,简直触目惊心。
这也太拼了吧!
晓乐看得简直瞠目结舌,很想将沈逸之摇醒,告诉他这是元婴!不是你的肉.身!知不知道能够修复元婴的灵丹妙药都属于仙品极的,咱没有啊!
再不济也得要一个强大修为的尊者代替疗伤是不是?可这鬼地方,也没有啊!
试问他压制住魔种有什么用?元婴受损,连带着元神也不稳,想修回来那得多难?
魔种探出触须,想要跟上次一样扒住沈逸之伤痕累累的元婴,然而晓乐早已知道它的德行,顿时一条根系抽了过去,将它的触须齐齐截断。
魔种瞬间大惊,连忙将所有的触须都释放出去,死死地扒在丹田中,瑟瑟发抖,生怕晓乐将它连根拔除。
可惜沈逸之病危,晓乐根本不敢在他的体内大闹天宫,他只是思索着该如何修复沈逸之的元婴。
这简直太乱来了!
晓乐头疼地放开沈逸之,开始翻找他的储物戒,别看将理事殿席卷一空,可真正对沈逸之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
怪不得给的如此干脆。
他烦躁地开始挠头,接着听到一声呻.吟,却是沈逸之醒过来了。
晓乐回头将他扶起来,埋怨道:“二师兄,你不要命啦?”
沈逸之坐起来,以五心向天姿势打坐恢复,神识内视,发现自己的元婴就盘坐在霄令上,闭眸结印入定,而魔种却安分守己地蹲在丹田不远处,虎视眈眈,然而却不敢越雷池,可见晓乐震慑及时,没有让魔种趁虚而入。
带血的唇角下意识地弯了起来,晓乐一见,脸都绿了:“你还笑?”你跟阎王殿只差临门一脚了知道吗?
沈逸之睁开眼睛,看着紧张兮兮的晓乐,不禁宛然:“我心中有数。”
有数个屁,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没工夫害羞,这会儿他就可以一边吊唁自己的二师兄,一边祭奠那无疾而终的因果,然后伸出根系连人带魔种痛痛快快地吸干了!
似乎知道晓乐在想什么,沈逸之抬起手拭掉嘴边的血迹,虽然虚弱,却不见失落道:“我到了金丹第九层。”
“这么高!”
沈逸之摇摇头:“元婴太弱,受不了太强的剑意,如今这是我能承受的极限。”
看出来了,伤成这副模样,若不是支撑不住定然是不肯回来的。然而这才多久时间,就闯到了第九层,沈逸之的强悍可见一斑。
“先别说了,你想想怎么治疗你的元婴吧,魔种现在安分,可不代表他会一直乖下去,我总不能时时刻刻跟你……那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