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朗昭长叹一声,“你走出来了。”
雁椿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双手捂住发热的眼睛,“您说得没错,我应该和他好好谈谈,那是我们的私事。
但我不敢,自从和他重逢,我就感到事情在渐渐失控。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很难克制对他的冲动。
上周,我伤害了他。
如果深交下去,我也许会做出难以弥补的事。”
“等一下。”
言朗昭打断,“什么伤害?”
雁椿犹豫片刻才道:“我咬伤了他的手腕。”
言朗昭问:“很严重?”
雁椿摇头,在手腕上比划了下,“他邀约我,我控制不住。”
言朗昭静下来,走了几步,“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严重。
既然是邀约,那至少他有分寸。”
雁椿不解,“什么?”
言朗昭一语中的,“你为什么非要将这看做伤害,而不是一定程度的释放?”
雁椿张了张嘴。
那的确是释放,当他在荆寒屿的手腕上弄出那一圈痕迹,他陡然轻松许多。
“你回国之前,博士就跟你说过,你将自己控制得很好,但不要忘记适当的释放。”
言朗昭说:“荆寒屿也许是在帮你。”
雁椿有点坐不住,“但……”
言朗昭说:“你小看了你自己。
雁椿,我问你,现在你怎么评价自己?”
雁椿没想到会遇到这个问题,愣了两秒说:“我天生具有犯罪倾向,年少时时常有杀人的想法,并且计划过多次。
我经过治疗,已经勉强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如果放松,我很可能变回过去的样子。”
言朗昭等了半天,“就这样?”
雁椿诚实地点头,“嗯。”
言朗昭走向办公室角落的仪容镜,“过来。”
雁椿不明就里,但还是走了过去。
言朗昭退到一旁,镜子里只剩下雁椿。
“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言朗昭笑道。
雁椿在他轻松的语气下,也放松些许,“言叔。”
“但这个英俊的小伙子对自己的认知太低,简直妄自菲薄!”
“嗯?”
言朗昭说:“四年前,他回国的时候,卡尔通博士说,他是最坚强、最聪明的学生,他完全能够在治疗结束后照顾好自己。
他回国之后,在我手下工作,跟着我跑过许多重案,虽然年纪小,但意识、反应不输经验丰富的刑警。”
雁椿讶异地看向言朗昭,这位亦师亦父的精英警察从未这么直白地夸奖过他。
“他在犯罪心理分析这一块出类拔萃,总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摸清犯罪分子的想法。
他不愿待在调查中心,要去基层历练,所以去了骊海。”
言朗昭继续道:“骊海哪一桩要案没有他的身影?最难能可贵的是,骊海的兄弟们都特别喜欢他,说他是最优秀的顾问。”
言朗昭目光沉沉地凝视雁椿,“可我这优秀的徒弟,却跑来跟我说,他勉强像个正常人,随时可能变成他父亲那样。”
雁椿语塞。
言朗昭摇头,“你怎么就不肯相信你的优秀?”
“不是。”
“还说不是?”言朗昭说:“你给了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
你时刻想着约束自己,这倒是没错,但约束过头,并不是好事。
你的小相好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躲。”
雁椿局促道:“我怕……”
“怕伤害他?可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还被年少时的烦恼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