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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崇拜 第64章

快乐崇拜 小央 2804 2021-05-20 16:12

  第35章 来说(7)

  心像直截了当地从海平面上坠落下去, 跌入深不见底的漩涡。苏实真怔了片刻,随即伸出手安抚他,一下又一下。她感受到他的痛苦, 这种碎裂的濒危感沿着皮肤渗透过来,清晰而温热。可即便要遭受谴责,她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正因彻彻底底独享他而感到幸福。

  苏实真牵住秦伶忠,一边和他讲今天工厂发生的琐事一边回家。

  经过一棵树下时,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冲上前去, 转眼间就有鸟雀像开水沸腾似的飞起来。而始作俑者则哈哈大笑,转过身跟秦伶忠说:“厉不厉害?”

  他点点头, 然后才不自觉微笑, 字正腔圆认真地说:“厉害。”

  家里有时候是苏实真做饭, 有时候是苏飞宇做。秦伶忠残障就算了,苏丹青表现出了为母则刚的无所畏惧, 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看电视。

  在乡下,主卧床铺似乎也充当了沙发的角色。没有不能上床坐这么一说。家里只有一台电视机, 为了满足最喜欢看电视机那个人的要求,所以直接摆放在苏丹青房间。大家平时也都聚在她房间,用电视看形形色色的肥皂剧。

  起初, 秦伶忠有点束手束脚。

  随随便便坐苏丹青的床,怎么想都不太符合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虽说苏丹青也算长辈,但年龄着实没差太多。从前他要上谁的床, 肯定不是想上床的字面意思。现在想来,以前苏实真到谁家都没心没肺直接躺床的个性总算追溯到了根源,原来只是习惯养成罢了。

  在一干头脑简单的大人中间,未成年人的苏飞宇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成熟, 很快给秦伶忠搬了张椅子,让他“凑合一下”。

  然而,陋习比病毒的传染能力还要强。

  差不多半个月后,秦伶忠也已经能够无所顾忌地坐到苏丹青床上吃着饭对电视点评“这男的送小三的表不错”了。

  周末的时候,苏实真带他去医院做脑部CT复查。

  血肿似乎已经不是恢复的主题,她拿去给舅妈解释给她听。秦伶忠则百无聊赖在走廊上发呆。兜兜转转,他靠到扶手边向下看。前门顶端挂着老旧到一定程度的石英钟,医院外甚至有捐赠者的感谢刻碑。

  苏实真是在这里出生的。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的秦伶忠,有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微妙的难以置信感。曾几何时,他对她一无所知,她对他也不感兴趣,促使他们维持情侣关系的绝不是爱意。他们都是享乐主义者,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尽全力回避痛苦与悲伤,将对方视作为自己增加快乐的工具。

  那时候,他们不需要了解对方。

  变量出现,反而导致混乱归于有序。

  既然已经出了村,他们索性又去逛了逛才回家。苏实真挽着秦伶忠手臂,悠哉悠哉地四处张望。她说:“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他想了一会儿,小心过头地反问说:“什么地方?”

  她被他郑重其事的表情害得有点扫兴 ,抿着嘴唇笑了一下,转头就要加快脚步。

  不安猛地注入颅骨,他下意识抓住她。

  苏实真被拉回去,有些错愕,几秒钟后马上解释:“……我只是想看清那边的招牌。”

  秦伶忠面色凝重地望着她,有犹豫,但又显得决绝,咬字清晰地说:“你别离我太远。”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只认识她,也只能依靠她。即便只是短时间内。

  仿佛为了镇压他的局促,她紧紧握住他,随即开始口吻平静地说些趣事,上学时逃过的课啦,暑假早上和朋友去爬过的山啦,诸如此类,都是还不错的回忆。她说:“以前外校有个混□□的还想包养我呢,结果,你猜他怎么了?”

  “怎么了?”他顺着她的话说。

  结果却被她满脸骄傲地糊弄过去:“欺负我的,当然没好下场啦!”

  但这反而引发更多好奇心,秦伶忠追问:“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其实没怎么啦。”苏实真细碎地笑着,轻轻摇晃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就是被他上一级的老大知道,也想和我好,结果我吓得不行,听黎旭的话报了警,又把自己剃成了猴子头,每天戴帽子、围围巾上学,熬过那个学期才没事。”

  这种狼狈的处境令秦伶忠有些意外。

  他说:“怎么会――”

  “你以为呢 ,”她像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似乎是最被他所爱的人,就这么无忧无虑、爽朗地笑着说,“长得漂亮不一定是好事。尤其对弱者来说,很容易被欺负的。”

  在这个凭借食物链运转的世界上,最容易受到残害的是哪类群体?除了弱小的,那就是美味的。

  她是弱小又美味的。

  “你不也是欺负我的那一个吗?”苏实真倏然看过来,从斜上方打量,脸被垂落的前发遮挡,语气也喜怒莫辨。

  飞快得出正确答案的能力已经和狡辩一起失去,他想来想去,末了开口:“来这里之后,我妈妈一次电话都没给我打过。我去英国后也是。在我十一岁前,爸爸没找到她。那段时间,我妈妈四处写生,不停作画,交没有钱但很爱她、对我也很好的男朋友。我认为她很快乐,她也不否认自己快乐。但其实根本没有。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有时候我很矛盾。我很怕你像她,”秦伶忠不疾不徐地说,“但是,我又希望你也像她。”

  这样卑鄙的心愿,这样丑恶的实话。

  他说:“对不起。”

  她回答:“没关系。”

  他们原本就是不适合追究谁对谁错的两个人。

  只因为都是错的。

  -

  苏飞宇做了值日生,和同班同学道别,放学回到家,推开门,就看到苏丹青在吃咸菜,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男女主角在车站的暴雨中深情拥吻,苏实真在大热天里织毛衣,对着电视里令苏丹青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桥段发声嘲笑。

  走出去,反倒是秦伶忠在下面条。

  “怎么是你在做饭?”他说。

  “嗯,”秦伶忠说,“你们烧蜂窝煤嘛,反正也没火焰。而且菜是苏实真切的,我没用刀。”

  苏飞宇对那两个把伤残人士活活逼出家务能力的女人感到无语,但也无能为力。他去帮忙,两个男人在忙活,秦伶忠随口道:“秀秀你把狗叫出去一下。”他对苏丹青家养来看门的狗向来不太对付。

  照办后再回来,苏飞宇忽然想起什么,主动问:“你的小名叫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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