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句话,可是三个夫人却听明白了其中含义,将军府的夫人自然不是平常贵族夫人,身为将军的夫人心智虽然不如将军本人坚定,却要比寻常贵族夫人甚至一些贵族都要好得多,当下一改花容失色,最先反应过来的大夫人手一挥就将要冲上去的众府兵拦住,二夫人随意下令后退到五十步之外,而三夫人则是已经开始吟唱魔法,这三个夫人一出手混乱的局面立刻稳定。
仆人和府兵心中感叹,凭空中还有一个啧啧称奇的声音突然响起。
“本德罗,怪不得你如此怕老婆,有这三位夫人在,想不怕都不行啊!”话音落,紧逼的大厅前门猛然张开,有轰然闭合,这一开一合之间就如同狂风一般,在外面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看到有什么东西冲了进去,三个夫人闻言先是一阵呆滞,难不成这金袍祭祀如此模样就是这个人出的手?
虽然这个金袍祭祀看着眼生,但是神殿规矩严苛,绝对不会有人冒充,而且这个金袍祭祀进府的时候所有验证手续无一缺漏,可那毕竟是一个地位尊贵的金袍祭司,要知道金袍祭祀负责的范围极广,可以说身份高贵到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附庸国皇室易主,因此断然不会有人轻易得罪金袍祭祀。
要说能得罪的也不是没有,可这需要比金袍祭祀的位置还高,到了这个高度的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跟神殿关系密切,但是,不管这其中的那一个都不会这么直截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个地位尊贵的金袍祭祀变成一具尸体。
三位夫人六目相对,都觉得有些诧异,听刚才那凭空出现的话,似乎跟本德罗将军很是熟悉,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当着将军的面直接奚落他,虽然本德罗将军惧内,但是外他可是很少有惧怕的,可这人到底是谁?来无影去无踪的,这般出手又是为了什么?
夫人和仆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大厅里的情形却毫不相同,本德罗开始的时候脸上还带有怒意,虽然他惧内的名声在荣光城里人人皆知,可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对方突然出手,又是实力高强,当下就把斗气运到极致,大厅的温度瞬间就上升了好几度。
可是当大门开阖之后,本德罗面露惊骇,将一身斗气收敛,对着大厅的正坐缓缓跪下,沉声说道:“臣,本德罗恭迎陛下!”
将军对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可是声音却从那边缓缓传出,一股股迫人的寒意慢慢的布满空间,本德罗不由得将头垂的更低,脸上诚惶诚恐,几乎与那个金袍祭司相差无几。
“怕什么,我又不会动你,不过这个祭祀着实可气,你二人都是位高权重,他居然敢打你,真是没教养,这种人怎么能当场金袍祭祀,恐怕连个实习祭祀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声音忽远忽近,但本德罗对没有丝毫移动,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头抬了起来,余光扫视,却发现大厅中依然没有看到人影,心中惶恐全都表现在了脸上的本德罗不由得再次将头低了下去。
“我听说弗洛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可是没有想却看到金袍祭司无故杖打帝国将军,这罗恩帝国还未改姓,怎么还分不出本末来了,今天我就帮神殿处理一个蛀虫,也让他们醒醒脑子吧。”
话音落,本来断了一小截的白色法杖开始寸寸裂断,当这股裂断到达金袍祭司的手部是并没有停止下来,祭祀的手仿佛跌在地上的水晶一般,也随着法杖开始龟裂,先是手指,然后手掌,手腕,胳膊,肩膀,身体……当雪白的法杖碎成木屑,白袍祭祀连同衣服也变成了一推血肉,不过那血肉却没有丝毫流淌的迹象,血肉中还未碎裂的心脏,还在有气无力的跳动着。
“陛下,这……这……”本德罗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可是也没有想到陛下会做的如此彻底,那可是一个金袍祭祀,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堆碎肉?!
那声音依然飘忽不定的说道:“无妨,这个金袍祭司的罪名找布罗格直接安一个就好,弗洛的病听说很是奇怪,施展治愈术反而越来越糟是吗?”
知道事情无可挽回,本德罗索性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回陛下,确实如此,不过臣已经请了一个……兽人……医者为弗洛看病,现在应该是治疗中。”说到自己的爱女,本德罗心中微微叹气,脸上也有一丝尴尬之色,不过那声音却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知道那个小狼人,将弗洛交给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本德罗,你这将军府以后的麻烦可就多了。”
“陛下知道这个兽人?”本德罗完全没留意皇帝后面的话,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几句话上,这几句话意味着什么,本德罗自然清楚,那预示着弗洛中的毒只要让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狼人出手,绝对会痊愈。
“身为帝国学院毕业的学生,却不知道学院里有了这么一位医务部的顾问,要是让院长大人知道了,你肯定讨不了好,本皇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说完一阵风起,大厅前门再次猛然张合,大厅里的温度开始缓缓回升,本德罗擦擦头上的冷汗,慢慢站起身,看着眼前那堆已经碎的不能再碎的血肉开始有血水流出,不由得苦笑一声,却没说话,看了看后院的方向,推算了一下时间,想来那个叫阿尔夫的狼人已经快要治疗完毕了吧?
既然皇帝陛下对这个兽人都青睐有加,那弗洛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既然身体无虞,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弗洛怎么会中了毒,对方又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回想起之前与阿尔夫之间的对话,一个词语从本德罗的脑海中划过,脸色一正,转身推开房门,走出了大厅。
“来人,将大厅收拾一下,侍女就不要进去了,打扫干净后报告给我,三位夫人,我们到偏厅商议。”说完也不给三位夫人说话的机会,径直走进了偏厅,三位夫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异微露,随即派了四名仆人进入大厅之后,三人联袂进了偏厅。
“夫君,刚才那个……”进了偏厅,三位夫人却发现本德罗的脸色阴沉中压制着怒火,脸色差到了极点,三夫人的话未说完,个仆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慌张的说道:“将军,夫人,进去的四个人只出来一个,剩下的都在里面昏倒了!”
“怎么回事?”二夫人性急开口便问,可这脸色苍白的仆人还未开口,就听见本德罗那压抑的声音在偏厅中响起。
“是陛下,将那金袍祭祀给碎了。”
听到这话,三个夫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来去无影的,并且悍然出手的人居然是皇帝陛下,还没等三个夫人缓过神来,那仆人的一句话却让本德罗也吓得跳了起来。
“可是将军,那祭祀大人还在说话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死的头颅
“怎么可能?”本德罗怪叫着从偏厅里窜了出去,那个白袍祭祀是在他的眼前被陛下碎成血肉,唯一完整的只有心脏,可是仆人却说那个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祭祀居然还能说话,难道他身体碎成那个样子还没死吗?
风风火火的跑进大厅,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三个仆人,地上已经是血水横流,在那堆开始向外散发着血腥味的碎肉之上赫然就是那祭司的头颅,看他的眼珠转动,本德罗就知道仆人真的没有说谎。
“将军,救我!”看到本德罗冲进来,那个祭祀的眼睛不由得一亮,虽然只剩下头颅和一小段脖子,可他说话却非常流畅,见惯了血海沙场的本德罗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心声畏惧,不过他知道就算是现在的教皇陛下亲临,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陛下含愤出手,自然不会给他留下活路,既然陛下不想让他现在就死,那么他肯定还有值得利用的价值,只是陛下想从这个人口中知道什么?本德罗不知道,也猜不透,罗恩帝国的皇帝陛下很是神秘就算是本德罗一年也见不到陛下一回,陛下让他活着,也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陛下不打算问还说让自己处理,那就问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我府上来了一个兽人?以前都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晋盛的金袍祭司吗?看起来很老啊?”说完也不管眼前的场景如何恐怖,本德罗直接蹲在了那堆血肉前细声细语的问道。
那个失去了身体却还能说话的头颅脸上一阵迟疑,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今天本来自己是想到将军府里抓出那个名叫阿尔夫的狼人,对于神殿来说就是大功一件,可他意气风发的进来,却再也走不出这个将军府,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到现在他还没明白为什么堂堂帝国皇帝会出手如此毫不迟疑的杀了自己。
“不想说?”本德罗冷笑了一声抬起脚从血肉中挑出一段模糊不清的圆柱体说道:“祭祀大人一定是认识这个东西,正常情况下,您能看到,能摸到,甚至能变大,然会再变软,但终其一生,恐怕大人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味道,现在我倒是能满足大人这个一辈子都达不成的愿望。”
“本德罗,我与你何怨何仇,为什么要羞辱我!”看清本德罗踢出来的东西,金袍祭祀的脸色大变,可是本德罗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踢,这个时候大厅里的温度已经上升了很多,几乎与外面的温度相当,冰冻的血肉已经完全化开,血水慢慢浸开,将这一片区域变得脏乱不堪,本德罗的脚则将局面变得更加不堪,那东西随着本德罗的脚越来越近,祭祀的脸色随着距离的变化而变化。
“别踢了,我说!”
终于忍受不住的金袍祭司最终还是崩溃了,不管他如何坚强,面对自己的那话入口这件事,他还是跟普通人一样难以承受。
“谁告诉你,让你来的?”对于将军来说,这个金袍祭祀来的突然,而且一进来就提起阿尔夫,肯定是有人告知,并且已经准备好要处理之后的事情,阿尔夫是犯人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将军府就是这个犯人的庇护所,想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自己跟神殿素来不和,就算不能奈何自己,但麻烦却是少不了的,细细想来,神殿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我是刚刚调任过来的金袍祭司,也是刚到荣光城,至于那个叫阿尔夫的狼人,则是神殿里一个归我管理的白袍祭祀汇报上来的,他说这个兽人身怀邪术,蛊惑信众,并且已经逃到了将军府,于是……”这个祭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总的说来,就是这个刚刚调任过来的金袍祭祀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刚来王城,想要凭借功劳站稳阵脚的他反而当了那个白袍祭祀的替死鬼,按理说在神殿中晋升到了这个地位的人,多数都是工于心计的人,这个祭祀就是太急功近利,结果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实在可怜。
“居然是这样。”本德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你现在还能挺多久,不过看你也可怜,不知道你有没有家人,如果在我的能力之内,我可以安置一下,富贵日子肯定是过不上了,但安稳日子还是能保证的。”心中虽然还因为那个白袍祭祀的话而翻腾,但本德罗将军的脸上却变得怜悯。
金袍祭祀很明显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将军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由得苦笑说道:“神权皇权暗中争斗多少年,可任谁能想到,一个以勇猛著称于世的将军,居然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至少在荣光城内,皇权独霸也是情理之中。”说完他居然还叹了一口气,不过再张口已经是吐出血沫,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秘术导致这种奇异的存在,可终究时间不会太长。
就像金袍祭祀说的那样,本德罗跟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现在他全凭这一口气吊着,必然也不会存活太长时间,与其浪费时间获得所谓的秘密,到不如坦荡一些,让他走的安逸。
“既然将军说到此,我有个不情之请,身在神权之中内斗不差皇权争斗,能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自然也是踩着别的脑袋才上来的,仇家自然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久闻将军大名,如您所说,只要宗亲能过上平淡日子,我已经心满意足,快要死的人了,也没有什么条件可谈,如果您有幸见到我的妻儿,自然会有回报。”说完这个祭祀再次吐出血沫,眼睛神采渐失,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但是脸上却露出笑容,看样子是满意了。
当这个从进府到身碎不到两个小时的金袍祭司终于闭上眼睛的时候,本德罗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松了一口气。
当他慢慢的站起身准备唤醒晕倒在地上的仆人时,却感到身后有异,一回头却发现阿尔夫正看着自己,脸色憔悴,而且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手掌印,力道不轻,以致于他的脸都微微肿起,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怜。
本德罗先是一愣,放下心中因为阿尔夫悄无声息的接近而产生的惊讶,直接窜到小狼人的身前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提起来急切的问道:“弗洛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病治好了吗?”
阿尔夫无奈的翻了给白眼,眼前的这个将军的动作实在是粗暴,二话不说就直接将自己提起,本来因为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阿尔夫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弗洛大小姐一定是本德罗亲生的,不说话先动手,这父女俩是如出一辙。
但是阿尔夫看的开,挨这一巴掌是因为看了弗洛的身体,被本德罗捏的双肩欲碎是因为对方关心之切,这么一想,阿尔夫也就释然了,不过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这虚弱至极的大小姐会有这么大的手劲了,绝对是遗传!
“我说将军大人,您能先把小人放下吗?要是再不松手,以后令媛的治疗可就要另请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