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和温予迟两人刚准备点头,只见晏钧说完好似并没有在等待两个人的答复,冷着脸走远了。
明摆着的是在说这事根本没得商量。
但是如果不这样,要从哪里查起呢,温予迟心里默默地想着,手指有意无意地在裤缝边摩挲着,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其他有用的突破口。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晏钧并没有回队长办公室。
温予迟朝空空的队长办公室望了望,细想便知晏队此时此刻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应当是鉴定科那边。于是,温予迟便像个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赶忙往法医鉴定科室的方向小跑过去。
办公室离鉴定科并不算远,但也需要绕过几个其他科室。晏钧到的时候,法医正收了器具,看上去是已经结束了鉴定过程。
“小张,情况怎么样?”晏钧心里有些急,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情况。
法医见晏队来了,立马答道:“晏队,第二名死者钟岸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的口鼻中发现又曼陀罗花的花粉,因此推断死者应该是在遇害前的四到五小时内曾吸入过量曼陀罗花的香气,并引发了中毒。”
第64章 对吗
法医怕晏钧对这种花没什么了解,便又补充道,“曼陀罗花又叫洋金花,其叶和花均有毒性。主要中毒机制为麻痹副交感神经,对中枢神经有影响,会使吸入者兴奋,产生幻觉。严重的中毒者会昏迷甚至死亡。”
法医说完,温予迟刚好赶到门边,他听到了一点法医的话,望着晏钧的背影,问:“钟岸遇害前中毒了?”
“对。”法医看见刚进门的人,便又把刚才的话简要复述了一遍。
温予迟蹙了蹙眉:“所以说,钟岸被害前在展厅里面无法解释的行为是因为他中毒了,引发了幻觉,才做出那种不受自己支配的奇怪举动?”
法医没有看过监控记录,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便没有开口。晏钧点点头:“目前只能这么解释了。也就是说,钟岸在被杀前四到五小时的时候,已经被凶手确定了目标且对其使用了较大剂量的曼陀罗花,使其神志不清,行为怪异。”
法医闻言站直了身子,纠正道:“如果只是致使受害者神志不清,应该不能算是大剂量使用。一旦曼陀罗的毒被受害者服用至体内,那么一小碗的剂量就能使受害者昏迷。钟岸的这种情况,更大可能的是他的鼻腔吸入了一些相当浓度的花香所致。以口服用的可能性不大。”
晏钧颔首以示感谢纠正,然后忽然想起前一秒死者,又说:“对了,前一名死者秦惟是尸检报告出来了么?也是一样的曼陀罗花中毒现象?”
法医摇摇头:“秦惟的尸体还在那边的分局的鉴定科,我还没有拿到报告。”
温予迟一愣,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太对劲:“到现在还没出来吗?不是昨天下午就在仓库发现尸体了么?”
“是啊,那边的分局昨天下午就把尸体运回分局了,但一直没出结果,我也不太清楚原因,但听那边鉴定科的人说,好像是秦惟的家属不同意解剖秦惟的尸体。”
“不同意解剖尸体?”晏钧也觉察出不对了,“为什么不同意?”
法医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根据那边法医的初步观察,秦惟应该也有曼陀罗花中毒迹象。”
“行,那先这样,要是有新的情况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晏钧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带了带旁边温予迟的手臂。
本只是个极其微小的动作,但温予迟莫名地就心头一暖。或许是由于晏钧平时很少这么对其他同事,现在这么一弄,温予迟那嘚瑟的小情绪就又上来了。
“你说秦惟的家属为什么不同意尸体解剖?”晏钧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把温予迟的心思拉了回来。
温予迟想了想,答道:“我猜是因为怕暴露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线索吧……我也不知道……但现在看来,这两起案子是连环案的可能性很大,不像是模仿作案。”
“嗯?为什么觉得不可能是模仿作案?”晏钧顺着温予迟的话继续问道。
“因为两起案子里的两名死者死前在展厅里的行为很一致啊。不像上次那个木偶的案子,第二名死者的案发现场明显比第一名死者的案发现场要粗糙很多。”温予迟理所当然地分析着。
“让你嘚瑟你还真嘚瑟上了。”晏钧淡淡地笑了笑,嗓音很低,但调侃的语气却再明显不过了。
“你……”温予迟才意识到又被晏队调.戏了,一时语塞,抬起右手打了一下晏钧的后背。
“怎么?现在还敢打你的队长了?”晏钧回过身,朝温予迟道。
温予迟立马又怂了,摇头如拨浪鼓:“不敢不敢…在下错了。”
晏钧轻笑一声,收起了情绪,“对了,陈韩那边有消息了么?秦惟家里的产业和钟岸家里的产业真的没有什么联系?”
“没有,”温予迟答道,“陈韩姐说一点商业往来都没有,只是…秦惟的父亲秦烨在网上的资料很少,对于一位企业家而言显得有点单薄,或许是刻意隐藏了些什么。”
“秦烨?”晏钧念着这个名字,又道,“待会儿叫人去找他一趟。”
“好的。”温予迟立马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队里买的盒饭刚好到了。温予迟随手一份准备回自己位子上吃,却被晏钧叫到了队长办公室边吃边探讨案子。
这事儿要是换做别人,温予迟肯定会觉得是为了找各种理由想和自己独处,但换做工作狂魔晏大队长,温予迟百分之百地确信晏钧肯定是实打实地准备讨论案情。
果不其然,温予迟刚在晏钧桌子对面坐下,连一次性筷子都还没来得及掰开,晏钧就已经开始在办公室里的小白板上勾出一副简要的人物关系图。
晏钧写完两名受害者的名字之后,转身道:“我已经派人去博物馆调这几日白天的监控录像了。凶手应该是在博物馆白天的开放时间段内在展区寻找被害对象的。”
温予迟啪地一声掰开了筷子,点了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凶手应该是提前在博物馆蹲点,或者是在博物馆内部售票系统里发现了秦惟和钟岸的名字,然后才在馆内有目标性地蹲点。”
“我更倾向于后者。”晏钧盖上笔盖,续道,“前者的不确定因素太大。每天有那么多人出入场馆,凶手在不知道有哪些富二代会出现的情况下,很难迅速锁定目标。他就算是提前在网上查资料也不能把每个有头有脸的富二代都差个遍。”
“所以晏队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有可能是博物馆内部工作人员?”温予迟揭开饭盒的动作一滞,“你是意思是,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查到出入游客姓名,锁定目标?”
“恐怕不仅如此。”晏队答道,“凶手不仅能查到游客都有谁,凶手还必须十分熟悉整个场馆的布置。才能命令被害人走到摄像头面前,才能在摄像头的死角作案。”
“那这么说来凶手必须是博物馆内的人了。”温予迟打开饭盒,夹起一块番茄炒蛋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凶手已经连续多日来博物馆里偷偷探索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只需要找监控里连续多天进入博物馆的游客了,尤其是进入三楼的游客。”
温予迟叹了口气,用左手撑着脑袋,右手颓颓地又夹起一筷子菜:“但排查过去一个月的监控,再加上询问内部工作人员,这两项加起来的工作量显然会超过两天。这会儿时间已经过去半天了,怎么在三日之内破案啊……”
“即使不了破案,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去以身试险,你别想了。”晏钧深知温予迟想表达什么。
“那怎么办呢,破不了案,大家一起被罚吗?”温予迟道,“最关键的是,要是不能及时破案,很可能会出现第三名死者,要是这案子变成了一件延续下去的连环分尸案,那老百姓还怎么安心地过个好年?忙碌一年,好不容易开心地和亲朋好友聚一聚,碰上这么个事,谁还敢随便出门啊……”
温予迟放下筷子,续道:“我们的使命不就是保护人民的安全吗?为了这个使命,我去冒冒险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再说了,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