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路茫要一直坐那,直到他们换教室,可没想到赵老师今天居然给路茫换了位置,还换到了迎芝旁边。
迎芝成绩多好啊,难不成赵老师是想让路茫受一点正面影响,让迎芝辅导下路茫功课?也很好理解,毕竟班上的位置大多是这样排的。
同学们大多投以迎芝同情的目光,路茫肯定不会干的啊,指不定迎芝还要被迁怒。
下课铃声刚打响,路茫拿起书本站起身,扬眉而笑:“赵老师,谢谢您啊。”
然后大步走到了迎芝旁边:“同学,你坐里面还是外面啊?”
迎芝手紧紧地握住笔,手背苍白暗蓝的经脉都小小的凸起,她根本没想到赵老师会忽然换位置,还让路茫坐在了她旁边。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应该汪晴找赵老师说的吗?
她没动,路茫也没生气,把书放在了她桌上,“砰”的一声。
“你倒是说句话啊?”
迎芝几乎是僵直着身体站起来,她把自己的板凳放在课桌下:“你坐里面。”
路茫扬唇一笑:“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同桌。”
他从她身边走过,敞开的校服擦和她肩膀擦过,把书放进里面一张桌子,又继续去拿其他的东西。
他身上带着强烈的侵袭气息,不容忽视席卷而来,直到把她周围全部填满。迎芝不知所措,手放在哪里好像都不对劲,她就站在一旁,看着路茫两三次就把东西全部搬了过来。
按理说,她应该帮新同桌搬一下书籍,可她那是头脑是一片空白,就傻傻地站在那。
她和路茫也有过这么多次交集,应该是比较熟了,但迎芝从来没想过和路茫做同桌,况且昨天汪晴才和她说过,要搬回来的。
怎么一切都变了?
班上大部分同学安静如鸡地看着路茫换了座位,还有点恍惚。
路茫摆明是那种不会因老师一句话就乖乖去做的好学生,再想到原来迎芝还戴着口罩时,路茫就坐过她旁边一次,不过很短暂就是了。
现在……
每个人心头都有着不同的答案。
只有迎芝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同桌,还是她根本没想过的人。
路茫就这样大摇大摆坐在了她旁边,他手撑着脑袋看她:“同桌,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迎芝低着头看书,没搭理他。
路茫懒懒地笑:“我可是为了提高学习成绩专门换过来的,你怎么一点不友爱同学啊?”
迎芝唇微动,声音低低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她一点不相信路茫说的话。
他张嘴就来,回答得那叫个流畅:“为了学习啊,你怎么还不信?”
迎芝决定不理他了,但路茫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手一抖,跟面对个什么怪兽似的。
路茫闷声一笑:“你既然让我坐里面就得让一下啊,我要出去。”
迎芝默默站起身,他从她旁边走过,窄窄的距离,他衣服擦过她的头发,很轻像风一般。
等他走了,迎芝坐在位置上,觉得有点头疼,她或许应该让路茫坐外面的,毕竟她不常出去,只是他们现在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要让她坐里面,感觉有点奇怪。
旁边的空桌上摆着几本书,板凳也没放整齐,这一切都昭示着她向往的平静生活没那么容易来到了。
上课的时候,老师首先注意到了路茫换了位置,还专门问了句:“谁换的位置啊?”
班长说:“赵老师换的。”
老师还咂摸一会赵君的用意,让倒数第一跟正数第一坐,能拯救一点成绩吗?不过迎芝是不用人担心的,她有一种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一秒进入学习状态的能力。
迎芝把自己的凳子往外挪了挪,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压着书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她还认真听着课,只是注意别让自己超过了两张桌子中间的那条线。
高中每个人桌上都放在厚厚的一叠书,只有路茫那里零落着放了几本,上课后那几本都被放在了抽屉里,桌面上干干净净的,特别适合睡觉。
一开始路茫还强撑着听了一会,只是没过几分钟,就故态复萌,手撑着脑袋半阖着眼。
做笔记的时候,迎芝手都很注意没有伸过去,把自己缩在边上的一角,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暗河。
她对同桌的要求几近于无,不要打扰她就好,路茫应该是超额完成了这个目标,他上课就安静得不像话,刚才还手撑着脑袋的,这些就直接趴在了桌上。迎芝往常一个人坐,和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路茫桌上还留着这堂课的课本,趴下去的时候,课本也跟着滑了过来,刚好占据了迎芝边上的一点课桌。
老师让做题的时候,迎芝很快就做好了,然后目光落在了那本书上。
一个角伸了过来,在那看起来特别碍眼,迎芝看了一眼路茫,他眼睛闭着,雾蓝色的头发有点长,盖住了眉尾部分,他皮肤白,怎么也晒不黑那种,体育课的时候还出着大太阳,就在篮球场上打球。
迎芝想,他应该睡得挺熟。
所以就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地轻轻地把那本超出界限的书往他那边推,只是纹丝不动。
书被路茫压着的,迎芝有点苦恼,又看了一眼路茫,他睫毛都稳稳当当地停着。于是胆子更大了一点,用了一点力推那个书角。
一点点推动了,她心里也产生了微妙的成就感。又是一点点,终于那个超出界限的书角让她完全给推了回去。
她桌上整整齐齐的,看上去赏心悦目。
迎芝收回手,还有人在做题,她目光随意略过左手边,忽然停住――
路茫头枕在手臂上,一双眼睁着,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迎芝身体一僵,赶紧收回视线,与此同时老师说:“都做完了吧,迎芝来说说你的答案。”
从左边传来的视线如此强烈,让人如芒在背。迎芝站起身,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