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狠狠一甩龙袍下摆,一脚踏了进去,玉照宫的宫人见到皇帝便要去通传,被李绩拦下。
他偷偷地,且光明正大地进了玉照宫。
晚霞绚烂,余晖里带了些墨蓝色的冷意,黄昏时分,殿里光亮变少了,有些昏暗,李绩轻推开门,发现里面没点灯,也没有宫人在门口守着,他怀了几分好奇,撩开水蓝纱帐向里走,渐渐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帐,他看到里面人曼妙的身影,步子一下顿住。
那人似乎才沐浴过,一头亮丽黑发垂在腰际,只穿了一层中衣,背对着他。
“烟洛,你来给我看看,这个扣子解不开了。”她低头摆弄着,语气间似有急躁,鬼使神差地,李绩向前走了一步,将纱帐撩开,慢慢走到她身后。
容卿啧了下嘴,动作胡乱起来:“烟洛,你去拿把剪子来!”
那是她不在他眼前的样子,任性,恣意,会耍小性子,不那么完美,就像从前一样,他甚至忘了这个从前有多遥远了,总之,是他不愿回首的旧日时光。
李绩看着越来越暴躁的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他走过去,将那个因为听到她声音而有些僵硬的身子拉着转过来,伸手把她的手拿开,撩开龙袍半蹲下身,替她解着腰间系着的死结。
他埋怨一句:“解不开就用剪子剪,你得毁多少件衣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彩蛋,让你们给我弄的我都不知道算不算彩蛋了呜呜呜
一个是年号,四哥登基后改元【朝华】,这是他自己定的,想想两个人第一次不那么美好的车是在哪呀。
第二个是封后的时间。文里描写李绩说到封后大典的时间是十五的时候偷偷看了容卿一眼,事情发生在年后第一次早朝,那么就是正月十五,正月十五啊,卿儿及笄的时提到的,也就是她的生辰。可是卿卿跟你们一样一点都没在意就这么过去了。
四哥心里苦。
卿卿和李绩都是外冷内热的人,之所以外冷是因为有旧伤痕包裹着,卿卿大家都比较了解,是因为她的经历和病,所以精神时好时不好,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回复说过,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李绩呢,更不完美了,动不动发火不说,占有欲强还爱吃醋,还不会说话,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偏要那么说,有点别扭,天天馋我女儿身子。但他养成这个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跟皇姑母有点关系,他内心里比较自卑敏感,所以也比较细腻,会想到用上面那种“把你生辰当做我们结婚纪念日啊”还有“用年号纪念我们第一次啊”这种无聊又细节的小惊喜(他自己这么觉得),这种女人没办法理解的直线思维,还有一点体现就是之前送匕首上,直男审美也被卿卿心里嘲笑了一下。
说得有点多了,哈哈,改天可以谈谈三哥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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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皇后三十五课。
李绩半蹲下身, 食指将乱缠的系带勾出来,动作认真且仔细。两人这般一高一低,身份仿佛掉了个, 贵为天子的人肯屈膝为她解衣,那该是多大的荣宠。
容卿垂着手, 低头看着那人的头顶,静静地看了半晌,淡漠疏离的面容上忽然就绽开一抹笑:“剪几件衣服而已,四哥如今坐拥天下, 反倒养不起我了吗?”
她说得十分娇纵任性, 且和前几日的态度大相径庭, 李绩本以为还会再见到一个木头一样的容卿。
不论他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都只是随声附和妥协顺从, 明明心里抗拒着却刻意不表露出来,像失了灵魂一样, 也失去了人的光彩,浅白无味,犹如嚼蜡, 一个这样的容卿。
现在她好像重新塑起一身血肉了, 李绩却更加琢磨不透。
他敛起眼中幽芒, 回答她那句话:“养得起, 朕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头顶立刻传来容卿意味不明的话:“是呢, 我笨手笨脚的,下次衣带再打上死结,四哥却在别处为人解衣, 哪能次次顾着我,最后还不是要用剪子剪开才干净利落。”
李绩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眉头隐隐皱起,抬头去看她:“你是在埋怨朕?”
衣带终被解开,他顺势站直了身子,视线又变回原来的高度,容卿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由低头到仰视,唇角妩媚弯起,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久久没回答他那句话。
猝不及防地,她忽然偏头挨上来,两手紧紧搂上李绩的腰,带着湿潮水汽的头发贴上他的龙袍,殷上一圈圈水印,入怀的娇躯火热滚烫,像燃起的火苗驱走了所有的思虑和理智,他被撞得一晃,有些僵硬地看着前方,感觉到怀里的人贴着他胸膛蹭了蹭,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我跟四哥五年没见了,五年里我孤苦伶仃的,你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我不可以埋怨吗?”
她声音闷闷的,好像在抱着他撒娇。
李绩眸光一黯,伸手回抱着她,声音不由得软下来:“你在越州更安全,朕才可以放心去争天下,所以才没把你带在身边。”
他难得替自己解释了一次
。
“是这样啊……”容卿忽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低垂的头看不清表情,“那我在四哥心里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对吧?”
忽然抽离的温热让李绩心里一空,他怔怔抬头看过去,容卿低头摆弄着半湿的发梢,漫不经心的模样瞧不出她是真的在意还是不在意。
李绩张了张口,即将说出的话却被他又咽了回去,他抬脚向前走,在容卿旁边坐下身,隐隐皱起的眉头暴露了他此刻的纠结。
“你将来是皇后,这种话不要再叫朕听到了。”
这种话,是指女人的妒忌心吗?容卿放开卷在手指上的头发,扭头看着他:“可我看,四哥见我吃醋的样子,好像很开心?”
李绩一怔,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容卿已经水蛇一样缠到他身前,跨坐在他腿上,两臂轻搂着他肩膀,笑容妩媚,却如花丛下的荆棘,刺得人心生疼。
“四哥,你喜欢我么?”
她魅声一问,尾音的诱惑让人心迷醉,一下荡着一下,所有杂思都一扫而空,李绩撑着床边,看着落入怀中的柔软,喉头像哽着硬物一般无法吞咽也无法出声。
明知前头一片虚无,他好像还是甘愿向前走。
明知这一切是虚假幻想,他好像还是无法抵挡诱色,想拥着她一起沉沦。
李绩搂上她的腰,覆上她的唇,将那句回答就着吻分食入腹,几次交换呼吸之后,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容卿亮着通透双眸,伸手在他胸前挡了挡,仿佛不愿他这样含糊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