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赢双不解:“你紧张什么?”
“你上班, 我当然紧张。”刑云说完又问?, “你要?出门了?这才六点半,你这么早出去干什么?”
薛赢双坦白:“我怕来不及。”
刑云道:“不可能来不及,先吃早饭吧, 吃完我载你去。”
薛赢双正要?问?刑云早餐想吃什么,刑云便先一步走向厨房。薛赢双跟在后头, 就见刑云打开微波炉, 从?里面端出一碗粥来。
“我不像你一样会煮饭,只能给你热碗外卖的粥了。”刑云道,“第一天上班,吃点好?消化?的,省得一紧张消化?不良。”
粥一放到薛赢双面前, 薛赢双就知道刑云叫的是他喜欢的店。
薛赢双心里又感激又高兴,抬眼看向刑云,就见刑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薛赢双朝刑云一笑:“谢谢你,你可太体贴了。”
刑云还是看着?他。
他只好?赶紧吃了一口,称赞道:“太好?吃了,你微波得刚刚好?。”
刑云一听,心满意?足,顿时尾巴翘得老高。
*
吃饱早饭后,刑云送薛赢双去上班。
刑云想陪薛赢双进学校,但薛赢双坚决不让他陪。刑云没办法,只好?回去上自己的班。刑云临走前朝薛赢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不好?对付,如果不对劲,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回家?!”
薛赢双心想,还能有什么不好?对付的?我连你都对付了不是么?
还是寒假,大学校园里的人并不多。
一大清早,校园里的空气非常好?,薛赢双走在A大庞大的校园里,忍不住开心地蹦了蹦。
要?知道,A大这种好?学校,就连他高一时都不敢想。退学后更不用说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踏进这所学校,还能为学校教授工作?。
他实在太幸福了!而这一切都是刑云的功劳!
想到刑云,薛赢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刑云很?好?,就是他配不上。
*
时间差不多了,薛赢双在教授办公室外等着?。
起初薛赢双以为刑云给他找的教授是刑云的同辈朋友,然而一查,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有些年纪的老教授,名叫马增岳。
马教授早年留学国外,还在国外任教过,资历深厚。薛赢双找过他的相片,然而只在学校网页里看到一张,而那张照片又是在一场学术会议里拍的,人太小,看不清长相。因此薛赢双不知他是何样貌,只能想象。
在薛赢双的想象中,马教授大概是位和方老师一样和蔼可亲的老人家?,要?不就像是陈老师一样,精神矍铄。而刑云说他有些难对付,薛赢双心想,那大概就是和善中带点顽固,是个老顽童。
薛赢双想象了不少,越想越期待。
九点,约定的时间到了,马教授还没出现。
薛赢双很?有耐心,站在办公室门口等。
五分钟过去,没人。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人。
半小时过去,走廊上仍没有人。
薛赢双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好?站在办公室前面看书?,想着?十点再不来,他就要?问?问?刑云了。
终于,将近十点时,走廊尽头一个人影出现。
来人背着?光,薛赢双看不太清他的长相,只知对方走路速度很?快,脚步声也不小,砰砰砰的大步走来。
“你是谁?站这干嘛?”对方劈头就问?,声音浑厚。
薛赢双忙立正站好?,自报家?门:“教授您好?,我是薛赢双,是刑云介绍我来的。”
对方沉默,几?秒钟后重?重?“哼”了一声。
对方上前一步要?开门,薛赢双赶紧后退一步。
这人有着?办公室的钥匙,正是马教授没错。马教授打开门,自顾自进门去,薛赢双跟在后头。办公室的窗帘拉着?,此时室内一片黑暗,薛赢双一进门就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什么,“砰”的又一声,有东西倒了。
马教授怒道:“小心点!”
薛赢双忙道“抱歉”,随即马教授开了灯,眼前一亮,薛赢双终于看清办公室的全貌。
只见约二十米平方大的办公室里,放眼望去尽是书?本和纸张。
屋里的书?柜占了整整两面墙,然而书?柜早已堆满了,堆不下的书?像山崩似的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扔成了一堆。薛赢双方才进门时就是踢到了其?中一个书?堆,可他也不知究竟该不该扶起来,因为地上全是书?,不知从?何扶起。
屋里有两张桌子,一张小桌上放了台电脑,电脑旁、键盘上都叠满了纸张,纸张都高过了主机。而一张大桌则是教授的办公桌,桌上三个大屏幕,除此之外就是各种杂物如同杂草一般,填满了各个缝隙,薛赢双还看到了吃剩的外卖盒子。
这间办公室,只有两个字能形容:脏、乱。
“站在那干嘛?过来!”马教授一喊,薛赢双忙跨越重?重?障碍,迎上前去。
与此同时,薛赢双也终究看清了马教授究竟长得如何。
眼前的人与他想象中和蔼可亲的样子一点也搭不上边,只见马教授一头白中带灰交杂的灰发,穿着?一套老旧的运动杉,脚踩一双黄得发灰的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