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知似乎看到她懵懵的模样了,每个字眼都夹着宠溺:【小傻子,你是不是在书房?】
沈棠心这会儿正坐在餐厅里,看见这条消息,便鬼使神差地走回书房。虽然心想着这都几点了,小区里安安静静的,哪还有什么表演,这男人八成是逗她玩。
玻璃反射着屋里的灯光,不太看得清楚外面。当她缓缓推开窗子的时候,手机也恰好响了。
徐晋知打来的电话。
放到耳边,男人低沉的嗓音通过无线电的微微失真,更显得磁性撩人,沈棠心只觉得耳朵发痒,摁了免提放到桌上。
“看到了吗?”他问。
沈棠心望着窗外那个小小飞行物,顶上还有一闪一闪的白色光点,不禁弯起唇角:“看到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一声,同时,挂着小袋子的无人机从窗口飞进来,“我猜你现在饿了,还没有东西吃。”
“七夕限量,全部要吃完,嗯?”
小袋子蒸腾着热气,一阵炸鸡的香味扑鼻而来。
舌尖却染上一丝梦幻般的甜。
***
七夕那天,科室有好几个人光荣脱单。
也有人分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棠心总觉得,没了男朋友的时露表面看上去比之前更开心,但心底却像是有块驱散不掉的阴影。
直到某天,她去模型室拿东西,听见时露在隔壁休息室讲电话,情绪有点激动。
“我没毛病,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你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别再给我塞男人了OK?我很忙,没空应付那些人。”
听墙角不太厚道,沈棠心刚要转身离开,时露边挂电话边风风火火地走出来。
看见她的时露微微一愣,沈棠心停下脚步,忙不迭解释:“对不起露姐,徐主任要我过来拿东西的……”
时露见她这副紧张模样,便大致了然,手摁在门把上,低头轻笑:“听见了?”
笑声里夹着些自嘲。
沈棠心莫名觉得心口扯了下,慢吞吞点头:“你还好吧?”
“我没事。”时露笑着拍拍她肩膀,“快回去忙吧。”
“……露姐。”沈棠心还是有点担忧。
时露温柔地看过来:“嗯?”
沈棠心叫住一名护士,叫她帮忙把东西带给徐晋知,然后扯了扯时露的袖子,“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有不开心。”时露弯了弯唇,摸摸她脑袋,“不过是中年人的烦恼,你还年轻,你不懂。”
“露姐你也还年轻呀,什么中年人,哪有这样说自己的。”沈棠心努了努嘴,“而且不就是感情那点事儿吗?谁说我不懂,我很懂的,说不定可以帮你排忧解难。”
时露望着她,眼底都溢出笑来:“小朋友,你谈过恋爱吗?”
“……那倒没有。”沈棠心老实回答,“不过我也有过喜欢的人啊。”
时露目光颤了颤,几秒后,靠着墙壁微微抬头,语气里夹着羡慕:“真好,我都没有过喜欢的人。”
沈棠心愣住,“那,你之前……”
“都是相亲认识的男人。”时露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屈起一条腿,姿势瞧着有些疲累,“见一面,不讨厌就试试呗,否则家里一天到晚不停打电话,我连工作都没法儿好好工作。”
沈棠心抿了抿唇,面露愁色。
怪不得最近上班时间,她都把手机调静音锁在钢柜里。
时露开了话头,也就乐意慢慢地讲下去:“说实话,我对那些男人都没感觉,虽然不讨厌,但反感他们碰我。我觉得这就是不喜欢吧,我爸妈却觉得我有病。这不,现在不急着催相亲了,催我去看心理医生。”
“不喜欢当然会反感了。”沈棠心握着指尖搓了搓。
指尖微微的热度,依稀将这一秒闪回到某一个晚上,落在这里的温热触感。他握着她的指尖,问她:“很冷吗?”
一触即离。
她却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潜意识里希望那一触的瞬间,可以稍微拉长一些。
“是啊。”时露扯了扯唇,“在他们眼里,挑三拣四就是病,不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生子,就是不孝。”
相亲这种事,沈棠心没试过,没法感同身受,但她也知道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很折磨的。结婚是未来几十年的相伴,如果未来几十年都要活在那种折磨里,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我已经不想结婚了。”时露叹了一声,目光里却有几分释然,“该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一定会申请到墨尔本进修的offer。”
“露姐加油。”沈棠心认真地给她打气,“等你到了澳洲,我休假就去找你玩。”
时露摸摸她脑袋,“好。”
“对啦,我小舅也在澳洲。”沈棠心笑嘻嘻道,“可以让他带我们一起玩。”
时露扯了扯唇,半开玩笑:“别,我现在对男的过敏。”
沈棠心假装严肃:“那你真得去看个医生。”
“我看你这医生行吗?我瞅你挺能的,包治百病。”时露勾着她肩膀把她带出休息室,“走了,再不回去老徐要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