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哭笑不得,比划一下,示意阿皎帮着照看好阿父,他追着灵猴跑远了。
阿皎席地而坐,留心周围的凶兽,心说这大男人有手有脚,居然还要阿遥去帮他抢回东西,真是无用!阿遥竟还叮嘱自己好生照顾他,怎么地,这汉子怎么看都比自己壮实吧。
阿皎正在腹诽,阿父咳嗽一声:“你跟阿遥,这样……多久了?”
阿皎扫他一眼:“比你跟他认识的日子还久。”
雪狼族族长被他这么一噎,很是不快。这小子今天吃错饭了吧,会不会说话,阿遥生下来他们俩父子俩便认识了,这狐狸崽子是打阿遥还在他娘肚子里时便跟他好上了么?
雪狼族族长是个不会在心里藏事的汉子,想什么便直说了:“臭小子,我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阿皎嗤笑:“你也知道你是长辈,那就该离阿遥远一些。”
雪狼族族长心说搞什么,我自己的崽,你让我离他远一些?你什么意思?他倏然站起来,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在教我做事?”
阿皎化成原型,浑身的毛竖了起来:“想打一架?来吧!”
雪狼族族长一挥手,阿皎竟躲也不躲,被他扇得滚了几滚,半天没有爬起来。雪狼族族长不禁疑惑,刚才他分明留了力,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不该这么弱啊。怎地被他扇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满心疑惑,但也拉不下长辈的面子,觑着九尾狐还有气儿,便坐下没动。不多时贺雪真拿着额冠回来,躺在地上的九尾狐登时肉眼可见地虚弱起来,甚至还发出了痛苦□□。
贺雪真连忙把九尾狐抱起来,关切地抚摸他,又看向阿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阿皎这是怎么了?
阿父气呼呼的,阿皎说话了:“阿遥……不关他的事,你别生他的气,是我不好,惹他生气了……咳咳……”
雪狼族族长心说你这臭小子倒知道是自己不对,早些认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阿遥心疼坏了,抱着九尾狐又是亲又是摸,好一通安慰,看向阿父的眼神里不禁带上了两分嗔怪之意。
雪狼族族长还不明白自己这是着了道儿了,走上来查看一会儿,说:“我也没下死力,他怎地虚弱成这样?”
贺雪真叹气。
雪狼族族长拍拍他:“崽,阿父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这小子说话气人。”
九尾狐浑身僵直。
他听见了什么?
“崽”?“阿父”?
搞什么?他作妖做到岳父大人头上去了?!
九尾狐直直挺尸,恨不得昏过去算了。贺雪真抱起他,跟在阿父身后,进了荒山。阿父变作雪狼,四处嗅闻。
阿皎偷偷睁开眼,确认那头雪狼就是雪狼族族长,阿遥的亲爹,这下子简直头皮发麻,心如死灰。
但装死是不行的,得罪了岳父大人就要赶紧认错。阿皎从贺雪真怀里跳下来,变成人形,帮忙一起找仙草。
贺雪真意外,刚才不是还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虚弱样子嘛?阿皎这小子,又作什么妖呢?
雪狼族族长扫了阿皎一眼,哼了一声:“你刚才不是一副差点被我打死的样子?现在怎么又好了?”
阿皎耷拉着肩膀,低头认错:“前辈抱歉,方才是晚辈唐突冒犯了。”
雪狼族族长对他仍是不冷不热,显然还没原谅他。
一行三人找了片刻,终于发现了一颗仙草。贺雪真将草嚼烂咽下,之前喉部一直觉得有东西堵着,这下终于顺畅了。
他咳嗽一声,试着说话:“嗯……好像没事了。”
阿父敲敲他的头:“以后别乱吃东西。”
三人往回走。阿皎这次可是殷勤极了,一会儿问雪狼族族长渴不渴,一会儿问他饿不饿,贺雪真看得直想笑。
到傍晚时三人终于快到了。贺雪真跟阿皎在岔路口前分别。阿皎磨磨蹭蹭,赖着不想走,雪狼族族长登时铜铃大的眼睛一瞪,阿皎不敢作声,小媳妇似的可怜地瞅瞅贺雪真,这才转身离开了。
贺雪真跟着阿父回到雪狼族,本该用晚饭了,阿父把他叫到洞穴里,向他询问:“你何时跟那小狐狸好上了?”
贺雪真心知阿父必有此问的,而且他跟阿皎都到了合适的年龄,这事也该说了。
“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不自觉地便离不开了。”
阿父哼了一声:“我看那九尾狐,鬼心眼多得很,你这孩子心眼直,若跟他在一起,保不齐要被他欺负了去。”
贺雪真连忙说:“不会的,阿皎待我一心一意,我也只爱他一个。”
阿父冷淡严肃:“爱可不是嘴上说说。”
阿皎忽然联系不上阿遥了。
第二天他去雪狼族找阿遥,没想到族人告诉他阿遥不在,让他走。阿皎不肯走,在雪狼族的领地外转悠,整整走了一天,仍没见到阿遥的踪影。
该不会是岳父大人要棒打鸳鸯,不让他和阿遥见面了吧?
阿皎找不到人,想了想,在两人常去的地方留下信号,等阿遥来找他。
然而一连等了三四日,阿遥竟一直没来,眼看碧霞山上的野葡萄都被采完了,红花湖里的芙蕖也落了,往年这个时候,可是他跟阿遥满天界四处乱跑疯玩的大好日子,阿遥怎么会一直不来找他?
难不成被雪狼族族长关起来了?
阿皎坐立不安,连夜赶到雪狼族,在领地外转了一圈,悄悄摸进阿遥的洞穴,空空如也,看样子有四五天没住人了。
阿皎想了想,钻到隔壁洞穴,摇醒了一只小狼崽――那是阿遥的族弟。
“阿皎哥?是你啊?”狼崽子揉了揉眼睛:“族长不让我们跟你说话哩!你快走吧。”
“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