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马德彪就过得很简单了。
在第一次“投毒”成功,并且在不出半天的时间里就聚集了成千上万只动物以后,马德彪充分利用自己的宝血,开始了只属于他的“收尸之旅”!
野猪、野狼、山熊、豹子、猞猁......只要是凶猛的食肉动物,马德彪统统用宝血将它们转化成丧尸血统,来者不拒。
而其他体型稍小,攻击力稍弱的动物马德彪也没舍弃,单独将它们编成一支队伍,或潜藏于深山老林或蹲伏于城市废墟,负责打探消息以及搜寻剥皮怪物的行踪。
自从做了那个关于“最初生命体”的梦后,马德彪就深入简出,专心和周老等科学家研究、探讨起了尸毒的起源与目的。
无论是周老的“天外来菌说”,还是王教授的“自主进化说”,他都全盘接受消化,将其一一藏在脑海深处。
而随着研究所对那块神秘巨石以及那只鸟形生物研究的深入,他脑海里的真相就越来越清晰了。
“最初生命体”们在某个银心发现的那种原核生物,其进化的本质与尸毒特征非常吻合。
在他的梦里,“最初生命体”们也曾将原核生物植入到它们自己的体内,试图用硼基生命的结构孕育出能够获得永恒生命的秘匙。
可最终,它们失败了。
不是因为硼基生命与碳基生命的不同之处,而是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少到根本不足以支撑原核生物进化到第一阶段。
这些单细胞的原核生物似乎是专门为种群庞大的生物群体所诞生的,它们的每一次进化都需要大量的普通群体。
也就是说,从第一阶段进化到第二阶段,它们不仅需要感染宿主;还需要大量被感染的宿主互相吞噬,由量变促成质变,最终才能变成熟体,继而进入下一阶段的演化。
而如果宿主的数量很少,那么这个演化过程就将变得极其漫长,漫长到“最初生命体”们根本就等不起!
生命的终结,始终在吹响落幕的号角。
为了让这些原核生物得到真正的进化,“最初生命体”们才最终决定:把这种独特的单细胞生物传播出去!
只有传播到宇宙中某个数量非常可观的生物种群,这种原核生物才有机会由幼体进化到成熟体,最终到究极体。
根据“最初生命体”们的推测,只有到了究极体,数量稀少的它们才能用自己强悍的躯体,承载住永恒生命以及永不消逝的记忆与意识。
这种类似“借鸡生蛋”的小人行径,令猜到真相的马德彪不寒而栗!
想想看吧,一种能在同一时间,将全球好几十亿人类感染的尸毒,竟然是宇宙中某个外星种群的永生阴谋......
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何等的丧心病狂,又是何等的冰冷无情。
而尸毒到底是本来就潜藏在人类基因深处,还是被编辑篡改过的,马德彪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人家都已经快找上门了,研究尸毒的起因起源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因为就算知道了真相,而我们却无力阻止反抗,这岂不是悲哀中的悲哀么?
所以,马德彪才决定独自外出,独自想出应对办法,独自扛下所有。
所以,他才在老婆佘晓婷、兄弟周大海的默默祈祷中骑上丧尸虎咪咪,一头扎进了这片原始次森林,开始了他的收尸计划。
经过半天时间,森林里的凶猛动物们终于被他的宝血变成了丧尸,一只只翻着白眼跟在他身后,漫无目的穿梭在丛林中。
他顾不上欣赏自己的杰作,也顾不上看一眼身后那极为壮观,而又极为诡异的场景。
他只是集中精力开动脑筋,盘算出一个又一个“收尸”点子,试图将更多的凶猛动物收入囊中。
他翻山越岭,淌河过桥,沿着狭长的盆地渐渐进入了一片占地面积更大、更神秘的原始森林。
这片原始森林坐落在中原腹地,是地域南北最明显的分界线,古往今来不知传出了多少个神秘传说,有关于“野人”的,有关于“怪兽”的,甚到还有关于“亡魂”的......
可这些并没有吓倒他,丧尸、剥皮怪物还有外星生命都出现了,还有什么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呢?
丧尸虎咪咪驼着他奔走在丛林与野岭间,健步如飞,不知疲倦为何物。
可他不行,他还是人类的身体,根本吃不消如此强度的长途奔波。
于是,他开始不顾形象的风餐露宿,甚至茹毛饮血。
每到一处阴暗森林或深山古洞,他就用越来越强壮的四肢穿行在茂密的树林间,上窜下跳地到处搜集食物,形同野人。
强大凶猛的动物被他转化成丧尸,而弱小的食草动物则被他当成食物,剥下皮毛后连烤都不烤就直接开吃!
炽热的鲜血,充满野性气息的精灵,还有那仿佛仍在跳动的肉丝肉块......
这一切,渐渐令他着迷,直至深陷其中。
夜深人静时,他也曾心惊肉跳地意识到:自己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肉,几乎是生吞活剥地吃;水,也是未经大火地咽......
温柔善良的老婆见了会怎么说?
漂亮懂事的女儿见了又会怎么看?
可等到夜幕降临,点点星光划过树梢高悬夜空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骄傲感却油然而生,几乎令他全然忘了俗世的牵挂。
在这片被星光照耀的大地上,在这片沐浴在一种凄美白光的森林中,孤独的马德彪体会到了一种新生命,一种原始新生命的独特感觉!
悸动与平静同时在心底生根发芽,咆哮与柔情共同印存在他脑海。
站定在森林空地中间,他像雕像般镇静、伟岸,无所畏惧。
黑暗中,时而会响起声调多样的野性呼唤,时而又会静寂无声如亘古洪荒,令他遐思畅想,令他平静如野。
......
在那些个平静而漫长的冬季深夜,马德彪就这样追随着猎物潜入山谷,攀上山岭,跃过荒野。
在咪咪狂奔的宽阔的身躯上,他一边体会来自原始新生命的洗礼,一边将牵挂深藏心中,任由腐土烂肉的气息透过越来越敏感的鼻腔进入心肺。
捕杀,让他变得越来越狂野;
血气,让他变得越来越强壮;
当跟在他身后的动物洪流越来越多,直至彻底淹没了一片山岭时,他终于明悟了——
“生命,本就是一场面对飓风的血腥搏斗!这博斗或许会令他遍体鳞伤,或许会令他血流如注;
可如果没有这遍体鳞伤,没有这血流如注,又怎会有那雪夜围炉的平静呢?
尽情杀戮吧,生命;尽情怒放吧,生命!
唯有怒放,才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