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位娘子如今正在王勇家做客。”他垂首,“还有王延胜的妾室王氏也在,方才听知州府的探子报信,说王延胜也离开知州府,向着王家大宅走了。”
“她身边今日跟着谁?”
“属下只看到娇云一人,倒不是旁的,是……属下这段日子在王勇家蹲守时,发现王勇的这位夫人刘氏并非善茬,府内几个姿色尚可的丫鬟,都被她药倒送进房内供王勇享乐……”
孟西洲眸色一沉,拍案起身,“即是如此,为何不早说?”
另一头,正在听曲儿的沈青青,倒也无心听曲儿,自刚才起,她就觉得头晕脑胀,像是中暑了。
一旁的王氏见状,笑道:“韩娘子今日来了面色就不好,可是因你家周公子这两日夜夜留宿迎香院之事烦忧?”
沈青青额间淌着汗,实在没听清楚,便低声问了句:“王夫人您说什么?”
王氏重复了一遍,随后凑到沈青青耳边低声道:“韩娘子,咱们都是过来人,我劝娘子也不必难过,那男人放荡是常事,咱们女子也有能快活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他么……他不是这样的人。”沈青青觉得自己真有些晕了,连话都要讲不清楚。
她扶着额头想到孟西洲这几日都有回来住,他才没有去迎香院。
沈青青摇摇晃晃,抬手指着对方重叠的身影。
“你骗人。”
她此刻说话已经不过脑子,带着些许怒意,脱口而出。
娇云见沈青青情况不太对,赶忙上前搀扶,却被一旁的刘氏拱开,先一步扶住沈青青。
“哎呦,我瞧韩娘子像是中暑了,你看看,这都开始说胡话了,要不先去厢房休息片刻吧。”
说着,刘氏同一旁的丫鬟扶着人往另外的院里走,娇云要跟去,却被刘氏一把拦住,看她面色一变,冷斥道:“你在这儿候着就是,又不是你家宅子,待你家娘子好了,自会让你去侍候。”
“嫂嫂稍等,我也跟着去瞧瞧。”王氏说着,起身跟去。
娇云自是不肯,她往前要追,被旁人一把反剪擒住。
眼看着沈青青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急的大哭起来。
可戏台子上的伶人并没有停,她的哭声,在戏曲遮掩下,无迹可寻。
少时,将人送进房内的刘氏王氏见榻上的人涨红着小脸,额间满是香汗,几乎没了意识,二人不免相视一笑。
刘氏感叹道:“韩娘子的确是个绝色,也怪不得王大人惦记,但你心胸可真够宽广的,竟连这也能忍住。”
她知道,王氏的本事可不小,这些年她将知州府的后院拿的死死的,甚至连王延胜都对她颇为礼让宠爱。
更别说那位被陛下亲赐的诰命夫人闵氏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王氏白了她一眼,暗道,她哥哥不也一贯如此耍弄那些丫鬟么,刘氏反倒在这儿挖苦起她了。
王氏沉得住气,不屑道:“她们么,不过是个新鲜玩意儿,老爷尝过就忘了,只要家里那位高兴了,咱们日子也就舒坦了。”
“这话说的不错,行了,这都妥了,只等王大人来享用,不如咱回去继续听曲儿?”
刚说着,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小厮焦急道:“王姨娘,刘夫人,不好了!”
王氏眉头一蹙,见是自家仆役,遂而冷斥道:“慌什么慌!不知里面还有旁人么,你这样喊,还以为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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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不好了,是老爷……老爷在半途,让人当街掳走,待我们找到人时,已经被打的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就连……就连……。”
“就连什么?你倒是把话说明白?!”王氏急了。
“就连大人下面……也受了伤……”
“什么!”王氏慌了神,赶忙同那小厮出了屋,留刘氏一人在原地发懵。
这……王大人不来,那这位韩娘子总不能一直在她王家屋里躺着,想罢,她慌乱地给沈青青塞了颗解药,便遣人将人送了出去。
娇云同王家的老嬷,一同搀着半昏过去的沈青青出了院,四顾望去,轿子没找到,反倒是看见辆蝶园的马车。
她一边哭着,一边让老嬷把人往马车那送,刚走过去,李炎从马车后走出,眉头紧蹙,扶住了快要哭昏过去的娇云。
“李哥李哥!你……”话音未落,见李炎示意不要做声,娇云有眼力见的闭上了嘴,扭身道:“嬷嬷,谢谢您,这就是我家府上的马车,您快回府吧。”
那老嬷扭身刚走出几步,马车幔帘忽而一撩,探出一人,快速将沈青青接下,抱了进去。
“……爷?”娇云正纳闷,听李炎低声道,“别哭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沈青青醒来时,已是半夜,她见娇玉双目通红,守在榻边儿,哑着声问:“娇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娇玉见她醒了,赶忙扶她起身喂了口花蜜水,后低声道:“娘子今日去王家听曲儿,可能是天太热,就昏了过去,之后是娇云将您送回来了。”
她可不敢说实话,今日小公爷是如何铁青着脸,气势汹汹将人抱回来的,大家可都瞧见了。
况且待沈娘子让大夫瞧过后,爷又亲自嘱咐,此事不可告诉沈娘子。
娇云还因此受了罚。
“那娇云呢?”
“她今日乏了,方才就去睡了。”娇玉见她并未起疑,小口喝了花蜜水后,又要下床,赶忙拦住:“娘子,是不是饿了,我将晚膳给您端到榻上吃……”
“不,爷现在何处?我有事要见他。”沈青青想起今日在王家听来的话,趁着还能复述出来,便想去告诉他。
同一时刻,孟西洲同京中一路跟来的徐大夫正在书房谈事。
徐大夫见少卿大人面色凝重,低声道:“爷不必担忧,韩娘子所中情毒已经完全解了,方才小人去瞧过,韩娘子脉象也已平稳,相信一会儿就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