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玉不甘心,决心将此事查明,想着,便折身去找李炎。
李炎是昨夜在场唯一一个没有沾酒的人,最后也是他负责将各位大人送回府苑的。
所以他一定知道,沈青青是跟谁一起回来的。
陆成玉失魂落魄的在民宅里找了两圈,都没找到人。
他不知道,他一心要找的李炎,此时此刻正跪在正厅内,满心委屈地端着茶盏受罚。
没找到人的陆成玉只好作罢离府,一出门,遇到了正好赶来的霍段。
霍段见挚友面色惨白,眸色黯然,他赶忙迎上去,问,“陆兄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模样?”
陆成玉心中悲切,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再动凡心,却遇到这样的事,就忍不住难过,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给霍段,提到红痕时,脑海倏地冒出个今日的场景。
陆成玉来时,见孟西洲脖颈上露着三道抓痕,还沁着血珠子,他特地问过是怎么弄的。
孟西洲当时只是浅笑,淡然地回了句,“猫儿被逗急了,抓的。”
民宅里何时养过猫了?
他们来之前,陆成玉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找认打扫过,别说猫了,连个老鼠都没有。
事情一旦联想到了一起,诸多蛛丝马迹便从脑海中抽丝剥茧而来。
方才孟西洲在正厅里对他讲过的那番话,此时再思索起来,婉转提醒的意思明显大过支持。
是他……脑子被萌生出的情意扰乱了心智,忽略了孟西洲本来的态度。
真想不到,他们会是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陆成玉兀自苦笑,扭头对霍段道:“霍兄一会儿可有事情要做?”
“并无事情,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问问案情可有进展?”
“目前进展缓慢,既然霍兄没事,不如就同我喝上几杯吧。”
霍段见他心情不佳,自然不会拒绝,同陆成玉乘上一辆马车,离开了民宅。
是夜,涠洲的傍晚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沈青青用过晚膳后,倚在窗边,听着细雨打窗,脑海中一直想着昨夜的荒唐。
对于昨夜的事,她并不后悔,也不觉得有什么。
一时忘情,做了就是做了。
他们是夫妻。
这件事……毕竟也是之前常做的事,兴许他能因此想起些什么也未可说。
沈青青自顾自的洗脑安抚着自己,突然,窗外空悠悠地飘来一声“青青姐。”
沈青青赶忙起身,推开窗棂向外一瞧,竟是苏冉站在窗外。
她穿着件粉红襦裙,戴着昨日他们在摊子上买的红狐面具,孤零零的站在回廊之中。
寒风顺着窗棂灌入屋中,沈青青蓦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冉冉,你怎么会在这里?平日伺候你的老嬷呢?”
“我想青青姐了。”
看样子是她偷跑出来的,可知州府同民宅不近不远,走过来也要好一会儿的。
“外面下着雨,你怎么过来的?打伞了吗?”沈青青招呼她进屋,可苏冉似乎不愿意,就隔着半边墙,同她讲着。
“打伞过来的。”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老嬷嬷找不到了会担心的,我把你送回去吧,今夜太晚了,等明日,青青姐去府衙找你玩好不好?”
苏冉圆眼轻眨,笑着点了点头,“那青青姐能不能不把我偷跑出来的事告诉别人呐,我怕他们以后就关着我,不让我出来了。”
“不会的,陆大人不是待你很好么,什么时候关着你了。”沈青青披了件外衣,从屋内拿起把伞,又给娇云留了个字条,这才出屋。
苏冉很听话,见她来了,自顾自的走上前,轻轻捏上她的手。
“手怎么这样的凉?是不是出来的时候穿太少了。你等我去给你拿个小夹袄……”沈青青说着,又折回去拿了个小袄给她,沈青青骨架子小,给苏冉披上,也没有大太多。
“走吧。”苏冉拉上她,往院外走去。
出院儿没多久,沈青青发现这条路似乎不是通向宅院外的,她疑惑道:“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这是去知州府的近路,之前陆大人带我走过一次,刚刚冉冉就是从这里过来的。”女孩眨了眨眼就,声音娇娇弱弱的,听不出什么语气。
沈青青没多想,同她一路向东北走,少时,一个小门映入眼帘。
还真是有个出口。
她牵着苏冉出了小门,两侧是昏暗无光的青石小路,此时天上依旧飘着细雨,低声有些湿滑,沈青青有点后悔没拎个灯笼出来了。
“这么黑,冉冉方才从这里过来的?”沈青青有些迟疑。
“是啊,沿着墙根走,就不会错了,往前走,一转弯,就是知州府门口那条路了。”
“好。”二人手拉着手,几乎是摸黑,走在小巷之中。
沈青青心底有些发毛,她其实是最怕黑的,可当着苏冉的面,她总得拿出大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