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欢把陈雪娇的神情收入眼底,不痛快就对了。
少女鹿眸水汪汪的,“我说错话了吗?抱歉,还请阿姨多多包涵呀。”
“……”
这是哪里来的绿茶。
“陈姨不会跟小辈计较的。”裴远说,“第一次见面,这是阿欢,阿欢你称呼她陈姨就行。”
“不是第一次见,刚才我和刘叔在楼梯间遇见过陈姨。”云欢温吞道,“她在聊天说……”
陈雪娇面色像黑沉,眼神锐利地瞪了过去,全然写满了警告。
她是真没想到云欢听见还有胆告状,要是让裴远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她不就……
果然,裴远眉头紧蹙,“说了什么?”
云欢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看过陈雪娇,像是成功接收到指令,轻轻摇头,鹿眸含着水光,我见犹怜的模样。
“陈姨说很高兴我能来北宁玩。”
闻言,陈雪娇终于松了口气,她就说乡下来的小姑娘能有多难搞定,然而这气还停下来还未多久――
裴远眯着眸,质问道:“刘叔,您刚才是听见这些吗?”
陈雪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仿佛坐了把过山车,她频频咳嗽:“我们……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是呀,先吃吧。”云欢怯生生地为陈雪娇辩解,“陈姨真的没说什么,叔叔我没关系的。”
“………”
陈雪娇一句脏话险些想脱口而出,“真的没什么没关系”,云欢装出了“她问候了我祖宗十八代”的感觉。
这她想反驳都没地方反驳,差点憋屈死自己。
果然――
“哐”的一声,裴远猛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吓得陈雪娇也跟着抖了一下。
裴远:“景泰那个项目定了,你最近还是在家里多读点书。”
“……”
景泰的项目她努力争取的大半年,昨天好不容易裴远松了口,今天这么一出又给整没了。
大半年的心血啊。
陈雪娇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偏偏心里在滴血,脸上还得硬挤出笑容,“不聊工作。你不是最喜欢喝豆汁儿吗,今天的早餐吃这吧。”
豆汁是老北京的特色小吃,味道无论是从吃还是闻上,都不是能被大众接受的口味。
刘叔摆上早餐,灰绿色的汤面,没多会儿,已经能闻到酸臭味。
云欢受不了这味道,稍稍皱了眉。
她从小跟着云老爷子长大,沿海地带和老人家的饮食口味都是清淡,这味道她闻起来就觉着反胃。
裴远解围:“阿欢喝不惯就算了,我让刘叔……”
云欢收好表情,“没关系的。”
她一点儿都不在意陈雪娇给她下套,下得越狠,她装得越可怜。
最后吃亏的,绝不会是她。
云欢低头,用汤匙盛起一小勺。
她低估了斗豆汁的杀伤力。
酸味越发逼近,这感受就像有人拿着馊了汤水在胃边上来回蹦迪。
这是豆汁还是魔鬼啊。
云欢神情未变,她就尝一点,就开始她的演技大赏。
就是希望这一点,她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仿佛视死如归,云欢开始面无表情地让汤匙靠近。
一点。
一点点。
在她龟速的移动中,忽然得到救赎――
手腕覆盖上温度,顺着掌心的温度,冰凉感烙印。
视线从少年黑色的T恤上攀,少年下颌线利落,桃花眸敛着,密长的眼睫如羽。
他站在她身后,她像是被清冷的冷松味环绕,又似透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带着她的动作,帮她移开了豆汁。
少年声音响起,像是低沉拉动的大提琴音,磁沉悦耳。
“小姑娘,逞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