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个字加上标点符号,隔着屏幕白涂都能感受到陈瑾墨的震惊。
【哈哈哈哈给我笑吐了,陈瑾墨在这里装他妈什么小白兔。现在阿辞愿意走到台前,最开心的不也是他们吗?谁不知道阿辞他爸最讨厌的就是唱歌的。】
洗手间动静传来,云欢做贼似的立刻把手机往身后藏,没控制好力道,手机成一道抛物线坠落床底。
云欢呆若木鸡。
裴颂辞捡起她掉落的手机,屏幕亮着,消息一目了然。
“不是……”云欢站起来想去抢,“你别看了。”
“已经看完了。”裴颂辞把手机还给她,轻笑道,“紧张什么。”
“啊?”云欢没在他这捕捉到任何不对劲的情绪,“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他们也是一知半解的。”
云欢低头扯着自己毛茸茸的睡衣,纠结的力道都快把上面的毛扯下来,“之前陈瑾墨和我说,是因为……因为女人。”
裴颂辞挑眉:“所以以为那个人苏迎,昨晚上才在吃醋?”
“……”
云欢偏过头,死不认账:“才没吃醋。”
“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裴颂辞说,“是因为我妈,她不愿意让我唱。”
云欢皱眉,“可她不是——”
宋嫣是圈内哪怕是路人都知道,有多爱唱歌的人。
“嗯。”裴颂辞说。
故事不长,但是裴颂辞用快五年的时间换来的。
宋嫣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爱极了裴父,被闺蜜背叛,甚至于闺蜜还有个跟她孩子一般大的孩子,于她而言是致命入骨的打击。
多重压迫和折磨,即便耗费积蓄,也无法拯救宋嫣心理和身体状况极度不正常。
偏执、易怒,像个疯子。
陈雪娇本就是跟着宋嫣相处多年的姐妹,嫁进裴家之后,更是迅速掌握宋嫣原有的人脉,明里暗里施压。
那天,陈雪娇带着她穿着光鲜亮丽的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在酒吧驻唱到凌晨,被浸泡一宿的烟酒味,苦涩至极。在那破旧十几平的出租屋,陈雪娇像是掉落进污泥,满眼不屑。
“我说姐姐,怎么过成这样子了?我听说你还需要让阿辞没日没夜的打工,这日子过得多苦啊?你说你当初要是不那么执着于唱歌,或许就没有我今天的好日子了。”
宋嫣脸色苍白,“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几个月你为了筹备新专辑,你们隔三差五地吵架,生了嫌隙。说起来,我还要多谢谢你。”
陈雪娇用华美的衣袍,馈赠他们满身腌臜的虱子。
那虫无孔不入地啃噬在皮肤上,贪婪饮血,直至骨髓干涩。
宋嫣是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姿态,陈雪娇轻轻用言语把她往深渊里推。宋嫣没抓住救命稻草,但抓住他陪葬。
宋嫣用最极端的方式,撕裂他所有的美梦。
出租屋里,她用红玫瑰留下一封警示。
【阿辞。】
【妈妈知道你有多爱唱歌,妈妈求你了,别再唱了。】
【别再唱了。】
从那天起,噩梦无孔不入,那四个字钻入他五年来的每个日夜。
他不敢在听宋嫣的歌声,似乎每一句都在对他说——
看看我的下场。
你还记不住吗?
宋嫣用十几年培养他对声乐入骨的爱,用这一封警示残忍地剥离骨血。
深渊永无尽头,他被拖拽到底,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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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人在将他往外拽,不遗余力地在找他。
“哥哥——”
裴颂辞没反应过来,少女身上清甜的鸢尾花撞了个满怀,她用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人拽入领地似的。
裴颂辞闷哼了声,她抱得很紧,柔软簇拥着,她身上温柔的气息填满周身。
云欢似怕他会跑掉,这抱的姿势跟挂在他身上没有什么区别。
小姑娘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小手还轻抚着他的发梢,想让他把所有负担都卸在她身上。
“都过去了,”云欢声音很轻,“都过去了,我会陪着你。”
裴颂辞想把这小朋友从身上拉开些,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半点不愿意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