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长的确实很高了,他站直身子,直直的比自己高出半头,眉眼也比之前更加成熟。
凌澜用手描摹着他俊美的脸庞,那一刻,心里满满的都是憧憬,他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婚后的那一年多时间里,是凌澜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云幕堔疼他入骨,又十分乖顺,仿佛变回了十五岁的那个少年,粘着他撒娇耍赖,他偶尔朝凌澜投过来满是爱恋痴迷的清澈眼神时,凌澜会有一种两个人会这样简单着过一生的错觉。
如果真能这样,他会与自己和解,原谅自己的自私,也原谅云幕堔的欺骗。
他是云幕堔的Omega,同样也是他并肩作战的强有力战友,他们收复了岛国的一片片领地,平息了一波又一波的战乱,在硝烟四起的炮火里撒着英勇的鲜血,为岛国人民杀出一条安居乐业的和平大道。每一次奔赴战争的前夕,云幕堔都将他拥入怀中,携手规划着海清河晏之时两个人的未来。
“哥哥,你就给我生一堆像你一样漂亮迷人的Omega,好不好?”
凌澜听着他鲜活的心跳声回答:“也能是和你一样优秀的Alpha。”
云幕堔这时总会在凌澜眉心落下一个轻吻,小心又虔诚。
凌澜告诉自己:看,这个男人的确是爱他的。
如若不是后来那些事,他愿意相信云幕堔的一往情深。
这样的日子很短暂,不久后,将军亲授云幕堔上将职位,又将云幕兵权的三分之一移交给了他。
也是从那时起,云幕堔开始找各种理由和借口不让凌澜再上战场,安心在家里做一个相夫教子的Omega。凌澜在军队里浴血奋战了最风华珍贵的少年时期,那里才是他的归宿,他怎么甘心放弃自己的毕生信仰。
最终,凌澜在一次战役中指挥失误、身受重伤,云幕堔便趁机剥夺了他手上的军权,摘除了他上校的职位,以军法之名,冠以爱他之意。
凌澜因此和云幕堔闹了很久的别扭,又背着他独自上了战场,云幕堔找到他时,倔强的Omega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云幕堔怕极了,他握着凌澜的手第一次在人前哭的像个孩子。
那之后,凌澜足足养了快两个月的伤,云幕堔放低了姿态去哄他,寸步不离,悉心照料,两个人的感情也因此缓和升温。
凌澜以为他妥协了,却不料伤刚好的第二天,就被云幕堔亲自送上手术台,强迫他做了割换腺体手术。
凌澜满目绝望的看着云幕堔,第一次张嘴求了人,哪怕是后来被折断双腿扔进泼了硫酸的铁牢里,他都没喊出一声疼,说过一句软话。
可是,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他开口求了,他流着泪求云幕堔,他乞求着云幕堔能心疼他,给他一丝怜悯。
云幕堔脸色阴沉可怖,毫不留情的把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也把凌澜的微薄希望击的粉身碎骨。
凌澜体内的aroma-A信息素被完全割除掉,换了一种最普通的寻常Omega腺体,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很虚弱,术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是静静的躺在空床上发呆,睡觉,整个人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新的信息素在他腺体里来回横窜,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稳定。他就那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天比一天消瘦,吃不进东西,睡不舒坦,后颈时不时就像刀子插进骨头一样疼得撕心。
可云幕堔只来看过他两次,第一次没有进门,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匆匆离开。
第二次,凌澜还在熟睡中,眼角因为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折磨而流出了泪水,云幕堔埋在他脖子里也跟着哭,又吻了吻他的额头。
凌澜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他看向云幕堔的时候眼神冰冷无光,灰败死寂。
云幕堔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凌澜这样的时候,他突然害怕了。
他紧紧抱着凌澜,带着哭腔说:“哥哥,对不起,你信我,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我真的……很爱你。”
“父亲他老了,疑心更重了,他表面上虽对你倚重有加,但总怕你存了不该存的心思……我,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你受伤的,但我不能看到你有任何事啊。”
“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他知道母亲想把我带回云幕家族,不喜我母亲身份低微,起了不改起的妄想……”
“他本来也没准备放过我,也许是从我眼神里看出了强烈的求生欲,他将我带回军营,任我生死……哥哥,我活过来了,也幸亏我活回来了,才遇见了你。”
凌澜抚上他的背脊,苦笑一声:“可是我……后悔遇见了你。”
第64章 新人不见旧人泪
凌澜最终还是原谅了云幕堔,他选择相信云幕堔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
云幕堔是他绝望中唯一能抓得住的救命稻草,他被割换了腺体是真,也无法改变,如果还爱这个男人,只能继续信着他。
云幕堔也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为了保护凌澜,可将军向来对凌澜视若己出,又怎么会平端怀疑他。
他也是突然反应过来的,当年知道作战计划的除了云幕川,还有凌澜。
这样的祸端和苦痛,何尝不是因他云幕堔而起。
那天起,凌澜像变了一个人,他变的格外听话,身上的傲气也收敛的一干二净,却也比从前沉默了许多。
他依然会对着云幕堔笑,明明笑得那么好看,却比撕心裂肺的哭泣更加悲凉。
他成天待在将军府里,几乎不怎么出屋,看人的眼神也愈加的冰凉透骨,也只有云幕堔回家时才生出那么几丝深情柔软出来。
你把一个人当成了绝望里唯一的光,就会拼了命的想抓住这束光,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也不管还能不能寻到从前的自己。
凌澜学着做饭,只做Alpha喜欢的菜色。发热期的时候安静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渴求着他释放给自己的信息素。
凌澜对生活已经没有太多期许,他把所有的欣喜悲苦都加注在云幕堔身上,他曾经的峥嵘岁月也仿佛等不到黎明的昙花,刹那绽放,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寂寞。
而那之后,云幕堔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次数也越来越少。
凌澜坐在书桌上发呆,看着落日余晖下自己的影子,生生的觉出了疏离。
终于有一天,云幕堔喝得烂醉如泥回了家,凌澜呆滞的坐在沙发上等他,那时的Alpha一周里至少有三天晚归。
浓烈的酒精味也掩盖不了他身上来自于别人的信息素味道。
云幕堔恍惚的抱住凌澜,楠楠的喊道:“哥哥……”
凌澜身子一怔:“你身上是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