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个疑点

　　 看完简讯，陈默低下头来，悠悠然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缓缓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恰在此时，门口处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陈默的去路，而那人的身后，又是匆匆赶来了七八个人，将门口处围堵得水泄不通。

　　 陈默定睛望过去，只见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染着一头黄发，穿着一身红色的运动外套，这人刚巧记得，就是刚刚跟踪陈默的人之一。

　　 “你小子竟然杀了贾处长！”黄毛第一句，便是怒视着陈默吼道。

　　 “你来犯罪现场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咆哮，而是确认受害人的状态。”陈默没有辩解，反而是冷冷地瞥了黄毛一眼：“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确定，你们所谓的贾处长已经死了？”

　　 “在贾主任心脏附近的位置，佩戴有一个心率探测仪。”黄毛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通过技术监测手段，可以通过心率变化情况，分析反馈出‘云派’众人是否遭遇棘手问题，以便及时派出支援。而刚刚贾主任……”

　　 说到这里，黄毛哽咽了一下，似乎是强忍住悲声，接着又是恨恨地说道：“而刚刚贾主任暗暗按下警报不久，心率忽然为0，接下来的话，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说完，黄毛便是向陈默投去冰冷得目光。

　　 “你们‘云派’，还真是有趣。”陈默说着，轻轻伏到贾主任的近前，伸手探了探，想要看看黄毛口中的心率探测仪。

　　 “不要乱碰。”黄毛见到此状，连忙飞扑向前，粗暴地一把将陈默甩到身后：“作为重要的嫌疑人，你竟然还破坏现场！”

　　 “就是因为我是嫌疑人，我才要查看的啊，要不然怎么洗清我身上的嫌疑啊？”陈默嘟囔道。

　　 “好大的一个笑话！除非我傻掉了，才会相信你的鬼话。”黄毛冷笑着说道。

　　 “我要真是凶手，为什么不跑，你当我傻啊？”陈默撇了撇嘴说道。

　　 “事实是，在云派这里，你根本跑不出去。”黄毛说着，目光从贾主任抽回到陈默身上，冷冷地逼视着陈默：“我劝你赶紧承认自己就是凶犯吧，省得我在这里白费功夫了。”

　　 “我不是凶手，你审问我才是白费功夫。”

　　 “哦？”黄毛不置可否地嘀咕了一声，低下头来，转眼望向倒地的贾春，口中喃喃自语着：“贾处长的嘴角发黑，口中微微有白沫泛出，瞳孔放大，鼻孔隐隐有血迹，初步断定是中毒而死，所以嫌疑人不仅仅限制于唯独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你身上。”

　　 随后，黄毛缓缓地掏出一枚银针样式的东西，取出贾春腹部之中的一点血，看着银针一点点变黑，而后又是抬起头来冷冷地注视着陈默。

　　 “我就说嘛，看来你还算是一个明白人。”陈默说着释然地笑了笑，悠悠然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黄毛却是没有笑，接着冷冰冰地盯着陈默。

　　 “这要问吗，你们跟踪我，还不让我反跟踪吗？”

　　 “到达时间？”

　　 “下午5时31分49秒。”

　　 “奇怪了。”黄毛说着，眯起眼睛望着陈默：“你确定没有记错？”

　　 “没有，我对时间一向敏感，不可能记错。”陈默斩钉截铁地答道。

　　 “哼。”黄毛却显然是不信，接着冲着围观在外围的手下喝了一声：“给我查一下监控！”

　　 “是！”

　　 下属立即领命离去，而黄毛则是别有意味地望着陈默。

　　 不一会儿，属下便是回来复命了，只一句话便是让黄毛目瞪口呆起来：“报告吴处长，陈默到达时间，确实是5时31分49秒。”

　　 “怎么可能？”黄毛惊愕地喃喃自语着，接着缓缓抬起手中的银针：“根据银针变黑的时间，贾处长中毒的时间应该是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之前。”

　　 “现在的时间是5时52分，贾处长则是死于3分钟前——也就是5时49，再减掉毒发的二十到三十分钟。那么，贾处长中毒的时间点大概在下午5时19到5时29之间。”

　　 陈默补充着，同时心里暗暗赞叹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毒血在银针上扩散的情况，就能推断出死者的中毒时间，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室内温度、空气流动状态的影响，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推理与计算，这个黄毛的能力不禁是让陈默高看了一眼。

　　 “不可能啊。”黄毛又是喃喃自语着：“照这么看，你在进入实验室之前，贾主任便已经中毒了。而在之前的一段时间之内，又没有人再进入到这里，凶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黄毛嘀咕着，又是低下头打量了贾处长一番，随后忽然抬起头冷冷地逼视着陈默：“贾处长死前与你有过争执。”

　　 陈默眯起眼睛，顺着黄毛的目光望过去，清晰地发现在贾春的脖领子上有一些褶皱。

　　 “没错，我是抓住这个家伙，想要教训他来着。”陈默说着，顿了顿，又是继续补充着说道：“不过这件事大概是我进入房间的五分钟后才发生的，那时候贾处长已经中毒了，不足以作为证据。这一点，你可以从贾主任上衣衣领的褶皱与恢复程度，再与这里的空气流通程度加权进行计算。”

　　 “你说得没错。”黄毛微微点了点头，应允了陈默的说法。

　　 显然，陈默刚刚一开口，黄毛便顺着陈默的思路在心底计算。但是黄毛仍是十分震惊与诧异——对面这家伙，竟然在这么段的时间内知晓自己的推理习惯，并且通过自己也不曾留意到的细节，给自己以提示，并且为他洗清嫌疑。

　　 “会不会有人事先在食物里面投毒？”陈默试探性地问道。

　　 现在的陈默，已经渐渐从嫌疑人的角色中摆脱出来，逐渐成为一个引导者，引导着黄毛的思路向真相靠近。

　　 “不可能。”黄毛立即摆摆手反对道：“贾主任一直对自己的饮食格外注意，食物与药品或者随身携带，或者用盒子锁起来，没有人能够在他的食物之中投毒。”

　　 “这个案子的疑点实在有点多。”陈默皱着眉头，又是如数家珍一般地说道：“首先，就是我们刚刚所说，凶手作案时间的问题；其次，是凶手下毒的方式；还有一点就是中毒地点——要知道贾主任整天都在跟踪我，谁能保证他是死在半道还是死在这里？”

　　 听罢陈默的话语，黄毛不禁是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陈默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

　　 黄毛忽然抬起头来，冷喝一声，随即一道寒光直射向陈默。

　　 “怎么了？”陈默皱着眉头问道。

　　 “关于回到这里的问题，这一点你最好把握了，因为你就是被跟踪者啊。”黄毛冷冷地说道。

　　 “你还在怀疑我？”

　　 “没错。”黄毛依旧是冷冷地说道：“如今你依旧是最大的嫌疑人，这里可是云派，岂能让杀掉云派成员的嫌疑人逃之夭夭。”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啊，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解除犯罪嫌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出真正的罪犯，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陈默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现在看来，我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不要再磨磨唧唧说些没有用的话了。”黄毛说着，抬眼看了下表，接着又是冷冷说道：“你的这个机会，只有十分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