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不在身边,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苏姨,千万不能自己憋着啊。”
郑卓圆把杯子还给她,闻言就点了点头:“我知道,刚才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摔跤怎么会吓成那样?”苏姨没被他糊弄过去,又往他身上看:“摔哪了?让苏姨看看,有受伤吗?”郑卓圆又后退了一步,扶着门道:“我真的没事。
苏姨,我好累,你让我睡一觉再说吧。”
苏姨和他对视了片刻。
看他皱起眉,真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便让步道:“好,那你先睡,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
郑卓圆松了口气,把门关上后就钻进被子里,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眼睛闭了一会儿又睁开了,盯着厚重的遮光窗帘看。
刚才闭眼的时候,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差点被撞的画面。
他对车祸的恐惧是深埋在心底的。
去年那次撞得太厉害,他伤在难以启齿的地方,又在黑暗中清醒了太久才等来救援。
身体的伤容易痊愈,心里的伤却一直在影响他。
他将身体蜷缩起来,催眠自己不要去想,许是真的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可那场车祸却像梦魇缠着他,让他在黑暗中又感受了一次恐惧和绝望。
以至于被吓醒的时候,腿间忽然一热。
熟悉的感觉瞬间支配了意识,他又像惊弓之鸟一样坐了起来,冲到洗手间去,打开淋浴对着下身冲。
冰冷的水流带走了那股温热的感觉,他却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直到双腿都被冲到冰凉了才关掉阀门,瘫坐在地上。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经历过连续失禁了,那种卷土重来的不安和挫败感就像雷云笼罩在头顶。
他抱着膝盖,牙齿用力咬着手臂,在冰凉的地上坐了许久才去洗澡,然后走到衣帽间去。
他盯着最里面放厚毛衣的位置,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想去碰那东西,最后只拿了干净了睡衣穿,回到床边去摸了摸。
刚才下床的及时,床单和被子没被弄脏,但他不敢再睡了,就坐到沙发上,对着遮光窗帘发呆。
傍晚的时候徐靖池回来了,一进门就闻到了香浓的咖喱味。
他走进厨房,想看看今晚吃什么,结果苏姨一见到他就放下了菜刀,急道:“快上去看看圆圆吧,他的情绪很不对。”
徐靖池倒水的动作一顿,问道:“他怎么了?”“不知道。”
苏姨苦着脸回答:“下午回来的时候像是受了惊吓。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不小心摔了,然后到现在都没出过房门。”
第12章 犯病(2)
徐靖池走到郑卓圆的房门口,先是敲了敲,没听到有人应就转动了把手。
房门没锁,里面很暗,只有落地窗帘的四角有一点微弱的亮光。
他叫了声卓圆,没人回答,他便打开灯,发现床上只有掀开的被子。
他又往左侧看去,郑卓圆抱着膝盖,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里的温度有点低,徐靖池把温度调高些,走到沙发边上去拍了拍他:“卓圆?”郑卓圆似乎很累了,徐靖池拍了两下都没反应,便想着把他抱到床上去睡,手刚碰到膝盖他就醒了。
他的眼神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靠近的脸时忽然打了个激灵,手脚并用地往后面退。
徐靖池被他吓了一跳,忙道:“是我,你怎么吓成这样?”郑卓圆瞪直了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后才放松下来,不过下一刻他又屏住呼吸,推开徐靖池奔进了洗手间。
徐靖池被他猛地一推,人都歪到了沙发里。
起来后想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发现他把洗手间门给锁了,敲门也不应。
徐靖池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水流的声音,像是在洗澡。
徐靖池一脸懵地看着洗手间的门。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话说一半突然跑进去洗澡了?徐靖池又拍了拍门,郑卓圆还是没回答,他只得回到沙发上坐着。
等了十几分钟后洗手间的门才打开,他转过头去,刚到嘴边的抱怨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郑卓圆身上的黑色睡衣裤都湿透了,那张脸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站在吸水垫上望着他。
就算徐靖池神经有点大条,这会儿也感觉出真的不对劲了。
徐靖池立刻走过去,拉着郑卓圆回到洗手间里,拿过毛巾擦头发,又脱下他身上的睡衣,要脱睡裤时他终于有反应了。
他拉住徐靖池的手,低垂的头抬起了些,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含了太多情绪,就像一头受了委屈的小巴狗。
这表情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所以徐靖池很快就记起来了,反握住他的手,恼道:“是不是陈舒伦做了什么?”郑卓圆的睫毛一颤,鼻子里酸涩的感觉就像呛了一口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没有反驳,徐靖池便心里有数了,拿起浴巾在他肩上一裹,道:“我去给你拿干净的睡衣裤来换,有什么等等再说,你这样吹空调会感冒的。”
看着那人大步走出去的背影,他抓紧肩上的浴巾,紧缩的脚指头慢慢松开了。
等换好了衣服,徐靖池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问道:“今天你跟他去看电影,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郑卓圆艰涩地道:“没有。”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安静了片刻后,他的声音更哑了:“他……跟我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