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她想多了,这事跟卓圆没关系,还跟她道了歉。
但她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关系到郑卓圆,徐靖池就会表现出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紧张和在意。
就好比现在,见她没有回应,徐靖池就又一次低头看表。
这是他从坐下到现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第十二次看时间了。
她不知道徐靖池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人明显快坐不住了,看完表就往大门方向望去。
“有急事么?”宋楚宜忽然问道。
她的情绪看着是平静了,但也不宜提到郑卓圆的名字,徐靖池只好找理由:“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接了个电话,是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和谁有关的?”宋楚宜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一个朋友有点麻烦。
我们下次再聊吧,你今天也喝了酒,我先叫车送你回去。”
徐靖池说完就朝服务员招手结账。
宋楚宜神情漠然地看着他,在他签完卡后突然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徐靖池起身的动作一顿,眉头不明显地动了动。
宋楚宜一向是大方得体,很会为人考虑的。
不过想到今天的状况,徐靖池理解她还在生气,就道:“时间你定吧。”
她的眼中又有泪水在打转,不过这次不用徐靖池递纸巾,她就自己抽了张按住眼角,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跟卓圆的事,但你放心,我不会到处去说的。
所以也不需要下次再聊了,就这样吧。”
她拎着包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旁边那桌因她的离开又把目光投了过来,徐靖池被看得烦躁了,干脆拿过红酒瓶,将余下半瓶一口气喝光,等到胸口的气被压下去了才用手机叫代驾。
坐上车后,代驾问目的地。
徐靖池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开始细想郑卓圆可能去的地方。
刚才等代驾的时候他又打回家一趟,不知郑闻是不是出去了,电话没人接,但也说明郑卓圆还没回去。
盯着指向十点的指针,他感觉到了更明显的焦虑。
他从没试过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郑卓圆。
且不说那家伙烧刚退,光是想想他今天抱着怎样的心情帮宋楚宜说那些话的,徐靖池就觉得难受,刚才那股气又腾起来堵在心口。
为什么宋楚宜要找郑卓圆来说这些?到底是郑卓圆不喜欢宋楚宜才答应帮忙的,还是说他真的在暗恋,为了成全宋楚宜跟自己就放弃了?已经一团乱的大脑在缝隙里极力挖掘着可能遗漏的信息。
回忆着中午郑卓圆说话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他言行举止都不对劲。
就像他早上明明没什么食欲,中午却能吃下那么多油腻的东西。
他也从来不会失联这么久,为什么跟自己说完宋楚宜的事后,不但不去宣传部忙,还关机到现在?代驾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答,只好又问一遍。
徐靖池睁开眼睛,窗外灯光明亮的街道映入瞳孔中,让他有些恍惚了。
这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城市,他应该很熟悉才对。
可是看着十字路口往来的人流,他却失去了方向。
他应该去哪里找那个人?代驾从一开始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这种喝多了又想不起该去哪的客人是经常遇到的,便提议道:“先生,我在附近绕一绕吧,等你想好去哪就告诉我。”
他茫然地点头,盯着窗外的风景。
在拐过两个十字路口后,看到一座眼熟的建筑。
那是他曾经进出过无数次的校门,旁边矗立着白色的石碑,刻着【滨罗市第一中学】几个大字。
望着那座被岁月磨砺出裂纹的石碑,在这座校园里生活的记忆缓缓浮上脑海。
他在这里只度过了一年时光,却是他出国之前最快乐的一年,也是他和郑卓圆同班的最后一年。
那时他们还处于爱玩闹的年纪,可是升上高中后课业压力更大了,郑卓圆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才能保持好成绩,所以多数时间都待在图书馆和家里。
也因为这样,开学才两个多月就被检查出假性近视。
尽管只有一百多度。
但眼科医生说了,继续这样下去会慢慢加深,变成不可腻的真性近视。
郑卓圆戴眼镜会头晕。
他也不喜欢那副眼镜,觉得郑卓圆戴上以后都没以前好看了。
于是开始找各种方式让郑卓圆少看书,其中最荒唐的,就是找来各国的小电影。
想到那家伙每次都会有直接又可爱的反应,徐靖池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比起那时,现在的他也没熟练到哪去。
想起自己两次帮忙他都没撑多长时间,荡漾的笑意又消失在嘴角。
在宋楚宜误会他们是那种关系之前,徐靖池真的没有想太多。
他对郑卓圆好,是因为他们一起长大,因为他们太熟悉彼此了,也因为这样的陪伴已经是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