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忘记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不然的话,我能救你这一次,却救不了你下一次了。”
应天霖毫无所觉地朝她走来,蹲在她的面前替她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除非我脑袋撞坏了,不然还真忘不了。”在他解开她绳扣的那一瞬,楚沅随口说了一句。
应天霖一顿,他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看起来竟然如此镇定,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更没有丝毫的惧意。
他皱起眉,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停了手,迅速站起身来,回头却发现那扇铁门已经关闭,而这冰室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十几个人。
楚沅才站起来,魏昭灵便从那玻璃容器后面走了出来,他伸手将她腕上的绳子抽走扔下,见她还是难以忍受这里的恶臭味道,便用衣袖挡住她的口鼻。
冰室里极冷,这么一会儿时间,她的眉毛上就已经有了几粒寒霜,她轻轻蹭去,抬头望向他时,便见他那一双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应天霖。
应天霖此刻心头也十分不安,他总觉得那个穿着深色斗篷,被兜帽遮去大半张脸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莫测之感。
“你们……是什么人?”应天霖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先别管我们是什么人,”
楚沅拉开魏昭灵的衣袖,自己捏住鼻子,说话闷声闷气的,“我看你还想着救我,人也不坏,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做这么恶心的事?”
“这些项目不是我负责的,这也不是我做的。”应天霖第一时间反驳道。
“那你怎么在这儿?”楚沅问。
应天霖忽然沉默下来,他再度看向楚沅身边的魏昭灵,“你们到这儿来,到底想做什么?”
“沈谪星。”魏昭灵并没有要回答他的兴致,只是看向守在铁门处的沈谪星。
沈谪星当即会意,用异能破坏掉门锁,带着张恪和李绥真他们几个人轻手轻脚地出去。
彼时一枚铜锁被魏昭灵随手扔出去,那铜锁经由流光穿连,稳稳地绑在了应天霖的腿上。
应天霖作为应家的子孙,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家的铜锁,他猛地抬头看向魏昭灵,半晌才开口,“是你杀了应景山?”
“你就这么称呼他啊?”魏昭灵弯了弯眼睛,语气轻淡缓慢。
看来这对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到底是单薄如纸。
“你是夜阑守陵人?”应天霖神情变了几变,近来宫中常有夜阑守陵人复归作乱的消息传出,这些事平常百姓不得而知,但他却是常跟在俞老师身边的,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一些。
“你说这些不是你做的,那你倒是说一说,这些都是谁的手笔?”魏昭灵并未答他,反而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应天霖忽然抿紧嘴唇,闭口不言。
魏昭灵也没什么耐心同他耗,垂眼看向楚沅,“让他带着你出去。”
楚沅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见雪来,走到应天霖的身后将其抵在他的后腰,“走吧。”
应天霖当然知道自己家的铜锁若是锁在一个人的身上会有怎样的后果,他沉默地转过身,又道,“你还是像你进来时那样比较好。”
楚沅想了想,也是。
她仍然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被应天霖提溜着走下一重又一重的楼梯,但见雪却还抵在他的腰间。
“应教授,您总是这样,不怕俞先生怪罪?”看守楼门的人对他这样的行径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难免多一句嘴。
“老师那儿,我自己会去解释。”应天霖说道。
“那您还是得割了她的舌头,不然她出去乱说话,可就不好了。”那年轻人建议道。
“我给她吃了药,她会忘得干干净净的。”
应天霖看了楚沅一眼。
守门的人也不是刚才那两个俞先生手底下的人,他们当然也不敢多拦应天霖,开了门让他带着人出去了。
从光信大楼出来之后,楚沅就在河滩边用见雪将应天霖捆了起来,大概等了有二三十分钟,她远远地便瞧见那光信楼着了火,那火势烧起来,连绵不绝。
与此同时淡金色的光幕在她面前显现,魏昭灵和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恪,李绥真,你们带着他回去。”魏昭灵看了一眼应天霖,便对身后的两个老者道。
“是。”
两人齐齐应声,唤了侍卫来,带着应天霖匆匆离开。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楚沅望着他问。
魏昭灵抬眼一望,望见那光信楼的火越少越大,连河滩都映出几分摇曳的光色,他弯了弯唇,“去见见邵子奇。”
彼时正抱着一个年轻女人睡觉的邵子奇被刺耳的铃声吵醒,他沉着脸按开台灯,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市长,不好了市长,光信楼着火了!”电话那端是秘书慌慌张张的声音。
邵子奇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也不管那年轻女人如何抱怨,阴沉着脸匆匆披了衣服起来走到书房里。
“不能叫消防!你给我找人,就从庆工院那边给我调人过来!让他们来灭火!快!”才到书房,也不知是听到那边的秘书说了什么话,他眉头皱得死紧。
挂了电话,邵子奇在书房里走了几个来回,他思来想去,抬头去看了一眼桌上的座机,他还是拨通了皇宫那边的电话。
“陛下,邵子奇打电话来了,说是光信楼着火了。”闫文清收到消息,就赶忙去了勉政殿。
郑玄离这些天身体都还没调理妥当,他脸色有些发白,听到这么个消息面上就更没什么笑意。
“给他打回去。”他起身走到屏风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