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即便十几二十年过去,也仍然年轻的原因。
“是我,是我当初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才让你被锁在余家那么多年,对不起阿娴,”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好像在他眼中,她还是曾经那个年轻的姑娘,“今天,我就让害了你半辈子的这个炼狱,彻底消失。”
他手掌中聚起一团火焰,照得他的脸更加苍白,“你走吧。”
火光蔓延着,灼烧在房梁木料上劈啪作响的声音离他很近,王雨娴跑到门口,面对那黑洞洞的楼门飞檐,她仰头望了一眼天井上的月亮,那房檐挡住了那圆月的另外半边,让身在这里的人永远都看不到圆融的另外一半。
她回头看见火光里,那个男人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
她怔怔地看着他。
忽然之间,她转身冲进了那越发盛大的火光里。
余甘尘听到脚步声,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朝他跑来,他瞳孔微缩,才摇头要开口,她的手却已经先拔出了那柄刺进他胸口里的刀。
鲜血迸溅,染了她半张脸。
下一秒,她竟将那刀刃对准她自己的胸口,在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时便已经狠狠地刺了进去。
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倒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脸,眼泪簌簌地掉。
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的悲哀,而爱上他,就是她这一生的悲哀。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而当初要嫁给他,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早知苦果,也心甘情愿地吃了。
所以这一辈子,到底还能再怨恨谁呢?
就让这一场大火烧吧,
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的才好。
烧光那些痛苦的岁月,也烧掉这世家里最肮脏的角落。
第86章 沉溺于温柔 你这眼神怎么还真跟看傻子……
楚沅一回到京都就直奔赵家, 彼时正值夜里的十一点,雨势仍未有收敛的趋势,她撑着伞还没走进赵家的大门, 便见容镜也匆匆赶来。
“容镜, 你来做什么?”楚沅在原地站定。
“王命我前来保护你。”
容镜走近她,低声说道。
楚沅点了点头, 好像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不得不说魏昭灵思虑得的确周到,现在她在世家里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而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赵松庭是死在魏昭灵的手里, 这也连带着她也处在了危险的位置。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赵家的大门, 巨大的水晶灯在客厅里显得晶亮耀眼, 而那少女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 纹丝未动。
大约是收到楚沅来赵家的消息,赵凭月也没在灵堂守着,带着人就赶来了大厅, 几乎是楚沅和容镜前脚走进来,他们后脚就到了。
楚沅还没跟赵凭霜说上一句话, 那赵凭月就按捺不住地喊, “你居然还敢来我们赵家!”
她闻声回头, 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那赵凭月站在最前面, 正怒瞪着她。
“我为什么不敢来啊?没做亏心事, 我还怕敲你们家门?”她无谓地迎上赵凭月的目光, 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既然你自投罗网, 我今天就……”
“二哥。”
赵凭月激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凭霜打断。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再度停留在赵凭霜的身上,也包括楚沅和容镜,他们都回过头去看她。
赵凭风心知自己的弟弟赵凭月是个什么脾气, 他也怕赵凭月不顾大局跟楚沅起了冲突,得到消息便赶紧跑了过来。
“凭月,你别冲动。”赵凭风气喘吁吁地进门,又让赵凭月带来的那些人全都退出大厅外去。
“凭霜,魏昭灵没有杀你爸爸。”客厅里安静了许多,楚沅也顾不上跟那赵凭月多说,径自看向赵凭霜,匆忙解释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们就要相信你?”赵凭月才听见她这一句话,就忍不住抢先开口。
“楚沅,我承认父亲之前要将所有夜阑人全部杀死的计划是很极端,仙泽山一役已经让夜阑王与我们世家之间结下了仇怨,如我父亲生前所说,夜阑王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赵凭风比赵凭月到底要沉稳理智些,而楚沅是他父亲生前都赞赏过的人,他也相信她没有理由专程冒险来这一趟来欺骗他们,于是他不由又道:“说到底,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吗?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他?”
“吾王一向磊落,他要杀谁从来不会藏着掖着怕被人知,”
楚沅还没开口,那容镜听见赵凭风当面诋毁魏昭灵,便冷冷地开口,“正如你们所说,赵松庭所犯之罪在我夜阑的确不容饶恕,王也确实下过诛杀赵松庭的命令,”
他顿了一下,一双眼不自禁地看向那坐在沙发上的赵凭霜,大约一两秒,他又垂下眼睛,“但因赵凭霜接连两次救了楚姑娘和王,所以王早在前日便撤销了这道谕令。”
赵凭风闻言一愣,他也摸不准这容镜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而那赵凭月却并不相信,他只冷笑,“凭你的一面之词,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魏昭灵没有欺骗你们的理由,”
楚沅见赵凭霜仍然没有反应,而赵凭月还是如此愤懑且不听人言,她便皱起眉,回头再度看向赵凭月,“他欺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吗?怕你们这些人报复他,所以才让我来走这一趟?赵凭月,你可别忘了,玉扳指在我这儿,余家的玉璧也已经丢失,你们世家里所有人加起来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凭月一时哑口无言,想反驳却又始终找不到什么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