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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的新娘 第25章

吾王的新娘 山栀子 2625 2021-05-14 18:43

  “你不是不要我帮忙吗?我说你这怪脾气有几个人受得了?”涂月满转头,故意笑他,却还是走进厨房里去了。

  他们老两口总是这样拌嘴,楚沅捧着脸在窗台上,看着厨房那扇窗里映出来的他们的影子。

  夜里吃完晚饭,楚沅还多喝了两碗汤。

  涂月满和聂初文一向睡得早,所以她在他们睡下之后,又轻手轻脚地去冰箱里盛了一些老鸭汤打包好。

  当她看着桌上的电子钟时间一到,转头时,那道光幕果然出现得很及时。

  她先把最大的编织袋费力地扔进去,然后又扔了背包,再到她自己被牵引进去,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这回她摔在还算厚的地毯上,也没有摔很疼,只是才睁眼,就看见李绥真那个白胡子老头正歪着脑袋在看她。

  而她面前的书案后,是手持一卷玉简的魏昭灵。

  他穿着鸦青色的圆领袍,里头露出来一层暗红一层白的衣襟,腰间系着镶嵌了金玉的皮质鞶带。

  今天竟没披散着长发,金冠束起发髻,显得他那张苍白的面庞少了些慵懒倦怠。

  “楚姑娘,你这是?”李绥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也是此刻,楚沅才醒过神,匆忙将目光从魏昭灵身上收回。

  楚沅爬起来,才拉开编织袋的拉链,李绥真就伸长了脖子去看,然后他就高兴地朝魏昭灵行了礼,转身就去喊殿外的蒹绿和春萍,让她们将五格濡鼎取出来洗洗干净。

  楚沅没想到李绥真说的五格濡鼎,几乎与现代的九宫格火锅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千三百多年前虽有辣椒,但古人却还没有发现辣椒更多的妙用。

  他们的火锅叫做古董羹,汤料也清淡养生。

  但楚沅在背包里头塞了袋火锅料,所以今晚的古董羹,同李绥真以往所见的,便是大有不同。

  这大约是楚沅第一回 去看夜阑地宫外的世界,李绥真走在最前面,一路走,一路也在旋转各处位置不同的机关,过石门,穿甬道,十分曲折蜿蜒。

  古人工匠的智慧,是后人无论谁看都会忍不住惊叹的神技。

  如果不是李绥真保存着地宫图纸,怕是谁走不出这里。

  春萍与蒹绿早将锦缎织就的障伞撑开挡住纷纷扬扬的雪花,又扫开重重雪,添上几盏灯,再铺上几层厚实的毯子,上头放了矮木桌,木桌上的风炉炭火正旺,五格濡鼎里红汤翻滚,热烟缭绕。

  李绥真说什么也不愿意和魏昭灵同坐一桌,他嘴上重复着“岂敢僭越”,却将楚沅推到魏昭灵对面的软垫上坐下,自己则与春萍、蒹绿两人同桌在后头吃。

  锅里的热烟飘散出来,就成了冷雾,朦胧地浸润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人的眉眼,好像终于为他这般明净的脸庞添上些许烟火味道。

  “这里头的火锅料放得少些,应该不辣的。”楚沅拿着筷子,看他半晌没动,自己也没好意思动,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抿一下嘴唇,还是先开了口。

  他出来时身上披了件大氅,此刻坐在楚沅的对面,一根指节轻抵太阳穴,却仍没有动筷,只是忽而开口,“你猜,从这座山走下去,能不能走回你来的地方?”

  楚沅闻声,随着他的视线回头望了一眼那在灯影里簌簌而落的雪花,好似莹白的尽头,还是一望无际的白。

  “也许不能吧。”

  地图上怎么也找不出这座仙泽山,就好像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里,只留下了有关夜阑的那段历史,其它的什么也不剩下。

  楚沅一度怀疑,这里和她来的地方,或许早在历史的洪流中,不知不觉地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她转过身来,“你要是实在不吃这个,那你喝点老鸭汤吧。”

  说着,楚沅把婢女春萍热过的老鸭汤从保温桶里盛出来一小碗,放到他的面前,又说,“我爷爷炖的汤特别好喝。”

  魏昭灵看她片刻,才伸手捏起汤匙,喝了两口。

  “怎么样?好喝吗?”楚沅望着他。

  魏昭灵只轻轻颔首,并不说话。

  “那个,”

  楚沅这是吃今天晚上的第二顿晚饭,她也没多饿,吃了几筷子就把自己的黑色背包拽了过来,在魏昭灵闻声抬首时,她原本是想把买好的那束花拿出来,可看到有几朵已经压扁了,她就没好意思掏出来。

  她把几盒泡面摆出来,还有一堆零食,“泡面都是我最喜欢的口味,零食也是我最喜欢的。”

  她说着就把那一堆东西推到他的面前。

  然后,她又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比较大的木盒子。

  “我听李叔说,你喜欢九连环,”

  她把木盒子打开来,又推到他面前让他看,“这里面不但有各种各样的九连环,还有好多钟鲁班锁。”

  魏昭灵垂眼静默地去看那盒子的每一个木格子里放着的物件,目光却定格在那盒子里面一行令人无法忽视的字——“儿童益智玩具全套”。

  楚沅无知无觉,她把盒盖一关,“都送你了。”

  交朋友需要诚意,她以为这些就是她的诚意。

  明明昨日她还因为他说不能帮她把魇生花取出而兀自生闷气,但今天,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令魏昭灵倒有些看不真切。

  也许是习惯了他的寡言,楚沅说完就顺手去接了李绥真从后头递过来的一杯酒,但她起初也没敢喝,“这还能喝吗?”

  “放心大胆地喝,老朽自有存放好酒的法子。”李绥真朝她举杯。

  楚沅还真有点好奇放了一千年的酒是什么味道,她小口小口地抿完了玉盏里的酒,竟也没觉得割喉,反而醇香得很。

  但这酒劲上来的却快,她以前又从没喝过,贪了两杯就红了脸。

  魏昭灵静默地看她晕晕乎乎地在那个黑色的背包里掏来掏去,等她终于掏出来的时候,一片又一片的鲜红花瓣也从里头掉出来。

  她手里的花束竟然只剩下根茎。

  然后他见她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跑到雪地里蹲下身,去将被风吹得飘散在白雪之间的花瓣一片又一片地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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