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初涉官场]
第170节第一百七十四章礼下于人
回到小浪镇,王中意果然找吴韧商量财政统管和县政府即将组织的赴粤投资。王中意和吴韧对于这两件事的看法各有侧重面,王中意略有不满的就是县财政统管乡镇财政,说什么当时没钱时就不管人家生死,一旦有了盈余,就迫不及待将权力上收,什么事一到了他们手里就得看脸色。吴韧说县级财政统管那是大势所趋,也有利于资金监管,再说县财政局统管了,对于乡镇开支也就等于担了担子,是件好事,说也等于白说,说得不好人家就给安个帽子什么的,再说县里也没说让乡镇不要用钱,该用的还是要用,其实也是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只是投资地产的事,值得考虑考虑。王中意说他倒不担心那个,那算什么事,反正是财政的钱,又有财政局担着,其它乡镇一起,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他杨雄和周盛求(县财政局长)顶着……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痛,吴韧心中概叹着,口里却说既然王书记这样说了,那就遵照执行,晚行动不如早行动,也好给人家留个好印像。吴韧这话大抵也是冲王中意说的,外界隐隐传言王要调县里的消息,只是常委没有最后定下来时,谁说的也不能作数,这个时候杨雄对于王中意来说至关重要,聪颖如吴韧者,又岂能不明白,成全王中意也是成全自己。吴韧说那好吧,县里应该很快就会组织财政系统开会,既然“强奸”不可避免,书记你就带个头吧,他回头跟肖树彬打个招呼,让他作好相关准备。
全县的财政会议由杨雄亲自主持,各乡镇的党委书记、乡镇长,财贸副镇长,县局部委办主要负责人参加。周盛求在会上学习和传达了县委、政府关于财政统管的文件精神,他说他还有一个构想,就是全县二十三个乡镇的财政所,他拟向县委、政府提出其人员、编制,人事统统归口县财政局,与乡镇“脱钩”云云,最后杨雄作总结报告,他坐在主席台上,面沉如铁,鹰隼般的目光一扫,台下顿时噤若寒蝉。他给与会者下了死命令,半个月内所有的财政帐务和资金除了预留部分都必须上交县财政局,这是县委、政府根据上级有关文件精神作出的决定,谁不听打招呼,他就拆他的位子,摘他的帽子,砸他的饭碗!到时候别怪他杨某人手黑,也不要跟他说任何理由。
因为各单位财务管理上不同程度地存在拆借的问题,半个月要完成问题,都有点措手不及,又迫于杨雄的压力,难免手忙脚乱。吴韧因为有预见性,早早安排肖树彬率领戴红兵,进行了盘底清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浪镇财政盈余460万,除去可以预留的60万,400万已经完全到位。吴韧和王中意专门找杨雄汇报了工作,大会三天后,小浪镇的400万和财政帐务就完全移交到了县财政局,在全县率先保质保量完成了财政统管工作任务,同时杨雄亲自挂帅的督促小组车轮滚滚,深入到了各乡镇,要求负责同志都要以镇作为榜样。
看来杨雄对小浪镇在此项工作中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吴韧知道孰轻敦重,在投资房地产的事上,吴韧就没有那么积极了,倒是王中意很热乎。按杨雄的意思,拟让小浪镇财政出资100万入股由国土局组成的地产开发办,王中意很急,想拨头筹,偏偏吴韧和肖树彬不冷不热,他也是豆腐掉进灰里,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吴韧的翅膀已经完全硬了,由不得他了。终于在前面已经办了五个乡镇后,吴韧才说可以办了,并要三个人到场才办相关手续,王中意、他,还有肖树彬,划拉一下,100万就过去了,是福是祸,是盈是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反正钱不用经过他吴韧的手,只需要他签个字就行了,可吴韧支持必须由他,王中意共同签字,王中意也没办法。
雄风集团老总马三贵的办公室来了二男一女,三位客人,吴韧、刘丽丽,肖树彬。“马总,这东西在内地用不了,我也不去广州,还是请你收回吧,盛情厚谊,我吴韧心领了。”吴韧将购物卡轻轻地放在马三贵的办公桌上。“我也无功不受碌——”刘丽丽的话更直接,也没好声气。“吴镇,你们这是——”白净阴赘的马三贵满脸堆笑,笑起来却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森。双方一阵口水战,因为有“外人”在,他也只好作罢。“本想吴镇你们辛苦了,想给你们发点车马费,说到钱又太俗了,所以才想到了购物卡,买点什么日常的必需品,没别的意思,感谢你们对企业的支持,大家都这样做嘛。”马三贵打着哈哈,自我解嘲。吴韧起身告辞,马三贵跟他的一个贴身马仔说了几句,就亲自送他们。当吴韧他们打开车门,那个去而复回的马仔一提着一个手袋一路小跑过来。“吴镇,这是我们马总给三位的一点小意思——”他拿起袋子揪住车门就往里面塞。“什么呀——”,“没什么,三条烟,马总说了如果吴镇你不接,就是瞧不起他,瞧不起民营企业。”刘丽丽还欲推辞,吴韧使了个眼色说:“刘镇,你就接下吧,别让人家为难嘛,请你转告你们马总,心意我吴某人领了,替我谢谢他。”三条熊猫(礼盒)人民大会堂纪念版,参考价格:1080元/礼盒价、175元/包,这种烟市场上买不到,吴韧扔了一盒给肖树彬,刘丽丽说她不抽烟,就放他吴镇那里,多毒害他一回。
杨雄的那摊子事总算完了,受刘丽丽省部级目标的影响,吴韧开始重新思考和详细地规划他的人生。在宦海弄舟的吴韧太明白“武装”自己的重要性了,他在每个重要的、关键性的时刻往往有异常人之举,那种不甘平庸,奋力向上的精神终将造就不平凡的他。
十年耕耘,十年收获,十年风雨兼程,十年人事茫茫。在离开M大学将近十年,吴韧第一次又回到了母校,物似人非,他已经不再是那种寒碜而少不经事的青青学子,他的母校之行带有明显的目的性和功利性。为了这次母校之行,他特意借了一辆朋友的新银白色别克车。吴韧将别克停在袁教授的家属楼下时,以弟子礼晋见,年届六旬的老教授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只是在吴韧的不断提醒下才依稀记得确有其人,确有其事。其实吴韧也早已经将其淡忘了,只要出于某种需要才突然想他,此老当时在学校里还算是学术权威,来之前还在网上查阅了他的相关资料。
当吴韧将货真价实的东北老山参交与师母时,那个文化不高却喜欢新潮时尚的老妇人脸上笑开了花,宛若驴粪蛋上下了白霜,还一抖一抖的。既然人家收下了东西,就有门,吴韧很诚恳地说他办事路过母校,就特意来看看老师,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请老教授一家一起出去吃个饭,以谢师恩。年轻人以弟子礼相执,温恭有加,教授也不好推辞,尤其是他的孙女,(一位在省城某报社参加工作不久的记者),对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跑出来,豪爽帅气,谈吐不俗的远方来客产生了兴趣,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也许她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她听说吴韧在农村基层当镇长时,她的这种兴趣就更浓了。当一个人长久习惯于某种生活状态时,他太渴望了解不同于他的世界的人和事,尤其是像她那种有着文学修养和浪漫主义色彩的少女,好奇心和新鲜感往往让她兴奋莫名,因些她积极促成此事。
所谓的一家人,其实就是袁教授夫妇加孙女袁思雨。宴请在省城较高档次的酒楼,十年前吴韧是想都不敢想,袁教授连说怎么好让吴韧如此破费,无功不受碌嘛。吴韧客气谦虚地说应该的应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恩浩荡,岂敢忘记,要不是当年恩师栽培提携,哪能有他的今天。十多年过去了,吴韧算是长了本事,尤其是说话撒谎的本事,从来就不必要克意地去编造,一开口就是一套一套的,雅俗共享,就像喝凉白开一样顺口自然,这话本没什么,只是听得袁思雨瞟了吴韧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