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勉强地笑笑:“总是要去的,请诸位随我来。”
她行在前方带路,众人紧随其后。
孙府中最宽敞的大院儿中,两架摇椅并排放着,摇椅上各躺一人。
躺在摇椅之上的两个人嘴歪眼斜,动弹不得,只有两双浑浊的眼珠子能随着动静转一转,可惜对表情达意没有任何效果。
摇椅两侧分立两个小丫鬟,时不时弯下身子为躺着的二人擦去嘴角的涎水,让他们干干净净,保持着体面。
椅子上的便是贺滕与孙躬,变成如今这模样,他们要恨死祝星了。但现在对他们来说动一动都是问题,即便是恨,也做不出什么反击来,只能在心中做着无谓的诅咒。
院门被打开。
两个人费力地转动着眼珠子去看院外来人,就见到那个害他们至此的少女静静地走进来,一双温柔眼慈悲地看着他们。
她身后跟着一群面目陌生的人,根据过去的经验来看,这些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
而后他们听到少女用最干净清澈的声音幽幽惋惜道:“真是太可怜了。”
贺滕和孙躬被气得喉咙一甜,血腥之气在嗓子眼里弥漫开来。
他们为什么会可怜?还不是因为她害的!而她现在竟然有脸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是非要将他们气死不可么!
二人急于在众人面前揭穿少女虚伪的面目,喉咙中涌出呜呜声。但因为舌头并不听他们使唤,他们也仅限于能发出这种声音来。
祝严钏和喜公公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嘴歪眼斜的模样,再确定不过,是中风无疑。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见过的中风之人面貌都是如此。
“叔父,是我不好,害得二位大人像是中风了。”祝星貌似惭愧地低头认错。
贺滕与孙躬喉咙间的声音更大,是在咒骂她恶毒。
祝严钏本就厌恶这二人,此时见他们中了风还不老实,眉头皱得更紧:“不关你的事,本就是他们恶事做尽,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责。反正圣上只要将他二人活着带回京中,人这个模样,还省得担心他们会跑。”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在宽慰祝星。
孙躬和贺滕恍然大悟。听到祝星叫来人叔父,又听来人说什么“圣上”之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摆了他们一道啊!她就是祝严钏的亲属!
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孙躬还以为是他接近了贵人,殊不知是祝星刻意为之。在他们沾沾自喜攀上江凭时,她冷眼旁观,看着他们故作姿态的愚蠢模样。
他们自以为多次上门百般讨好能让祝星看到他们交好的诚意,哪里知道她从头到尾就没打算与他们交好,她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
她是祝严钏的人啊!
两个人越想越气,尤其是贺滕,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怎么也不想这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得如此惨!
惨得他再也翻不了身。
贺滕与孙躬越想越不甘心,双目充血,眼球上爬满血丝,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祝星缓缓抬起头,向着二人走去。
两个人看到祝星过来便下意识吓得想跑,可是动弹不得,只能在椅子上一直磨蹭着,看着祝星的眼里只有满满恐惧。
祝星在二人椅子前停下,背对着身后众人,面上终于浮现出浅浅哂笑,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嘲讽。
他们这才明白,不止是她的行为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她的性格也是。她才不是什么善良体贴的小白花,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害他们!
少女的背影羸弱纤细,像细瘦的芦苇,让人心生怜惜。
但椅子上的两个人面对背影如此柔弱的少女只想逃开。他们甚至巴不得自己如今在大狱之中,好不用面对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恶意,摆明了自己就是故意的,偏偏从背后让人什么也看不出,只有躺在椅子上的两者能感受到这一切。
简直让人发疯。
祝星慢条斯理地对着二人行了一礼,语气卑微而顺从:“对不起,二位大人,是我不好,害了你们。”她从不撒谎,句句属实。
她是害了他们。
但听在祝严钏等人的耳朵中,这是多么真诚地道歉。
而在贺滕与孙躬听来,她这完全就是胜利者的炫耀。她沾沾自喜地告诉他们,就是她害了他们。
但是其他人永远不知道这些,只会觉得他们是咎由自取。
“贱……人……毒……妇……”贺滕的嗓间嗡嗡地发出声音,像是卡了痰在喉咙,旁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祝星眨了眨眼,作侧耳倾听状,忽然绽露笑颜:“我听懂了,您是原谅我了。多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祝严钏等人摸不着头脑,远远看着贺滕与孙躬目眦欲裂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原谅祝星的样子,倒像是恨不得将她骨头拆了。
但见祝星难得笑了,不再如之前那样垂头丧气,祝严钏果断点头附和:“没错,他们不会怪罪你的,是他们自己不行。”
贺滕与孙躬听着祝严钏在这睁着双眼说瞎话,终于再忍不住,两个人的嘴角同时涌出鲜血。
被气的。
第111章 叔父为你撑腰
月牙桌成对儿, 平日分开摆放,今日拼在一起,凑成一张圆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