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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 第108章

查无此人 冯河 3140 2021-05-13 08:16

  “你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别人了?不过你这话怎么说?”那女人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闫母看了她一眼,撇嘴:“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她是个狐狸精吗?我可跟你讲,这话不是我编出来的瞎话来骗人的,他年轻的时候还没嫁人那会儿,就在厂上勾三搭四的,今天让这个给她拿瓶水,明天收了那个送她的一朵花,你知不知道他跟孩子他爸是怎么勾搭上的,我告诉你,我可打听到了!”

  “怎么说?”

  “那个贱女人先是编瞎话,说她自己半夜里骑自行车不小心栽到沟里了,自行车也坏了,膝盖也摔破了,腿也不能走了,就使唤着老闫,天天背着她上下班,还让人家老闫给她买饭吃!我看啊,她就该在那天晚上骑自行车栽到沟里,把她那张脸给刮花了才好!”

  “你先别骂,我怎么听说是你们家老闫硬要给人家买饭的呢?再说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现在早没影儿了,你也知道小年轻谈个恋爱喜欢下讲究,买这买那的,那不都挺正常的吗?现在你们家老闫也没这样上赶着去干这样没脸没皮的事儿吧?”

  一天旁边的女人提到了现在闫母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怒发冲冠,全身都抖起来了――这个状态是闫云书非常熟悉的,母亲每次和父亲吵架吵到最激烈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状态。

  “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前两天他又巴巴地跑去人家家里给人家修下水道去了!”

  她身旁与她交谈的女人,适时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啊?这不能够吧?”

  “你还说了他跑到那个死女人家去修下水道,一修就是好几个小时,我问他,他还说自己早早就修完了,跑去村口买了包烟抽,我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跟那个死女人又勾搭上了!”闫母气得直拍桌子,把那木头桌子拍出了砰砰的响声,打雷一样,“我改名一定要取这个小野种的头发,去医院做个鉴定,到时候结果一出来要是真的我就直接跟他离!”

  这话话音刚落,旁边儿的屋子里便传出来哗啦一声。

  闫母的注意力一瞬间便全然被儿子吸引了过去,扭头往那屋瞧着,问道:“小云儿,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的声啊?”

  “没、没事,我不小心把笔筒给弄倒了!”小闫云书的声音传过来。

  “你可得好好写作业啊,过两天就期末考了,那时候你可一定给我争气,最近这段时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又想耍滑头了?我跟你说小升初这几年非常重要,一定要注意……”闫母说着,唠叨着。

  “好,我知道了。”小闫云书应了声,“妈,您别说了,我要写作业了。”

  那声音里带着些许紧张。

  闫母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谈话正在被儿子偷听着,于是接下来的声音她便放小了,对于旁边的女人说:“婶子,咱俩出去再聊。”

  两个人结伴出去了,剩下的话就只是模模糊糊的,因为记忆的主人――正在做作业的小闫云书对这段事情的记忆并不深刻,所以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到了。

  在一旁偷听的闫云书抿了抿嘴。

  从闫母和旁边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的谈话中可以推测出,这个时候大概是在那个事情发生之前,也就是五年级暑假的前一段时间。

  在众人的记忆中,小云端是在五年级的暑假开端就没了性命的,所以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受到改变。

  所有的事情都还是正常的。

  闫云书这样想着,心念一动就飘到了刚刚他出现的那个房间里。

  正在做作业的小闫云书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任由桌子上的笔筒散了一桌,一片狼藉,他也没有动动手把他们收拾起来。

  第83章 清清楚楚

  闫云书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心酸,小小年纪,就要听母亲和外人这样编排自己的父亲,还说着要和父亲离婚的话。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眶有些发热,他只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很小,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不明白母亲这时气上头说的话并不是真的,只是和旁人抱怨几句而已,不知道她是最会忍的,只是满心的绝望,把母亲的那些气话都当做了真的。

  小孩子的世界实在太小,小到会因为一只铅笔的破损而伤心半天,小到会因为一只蚂蚁的死亡而郁闷不已,小得只能容得下他自己和他认为最重要的人,如果这些人里有一个离开或者即将离开他的世界,他都会十分绝望,好像世界崩塌了一样。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很伤心吧,他想着。

  所以虽然明知自己无法触碰到对方,他还是忍不住一步一步的往那边靠近着,伸出手来,想要拍拍这孩子的肩膀。

  穿越时间与现实的隔阂,对着曾经的自己做出迟到的安慰。

  他的手虚虚地放在孩子的肩膀上,没有动,似乎是在用这样的动作来向着孩子传递一些对方感受不到的鼓舞。

  他看着桌子上小闫云书的课本和练习册,还有那散落了一桌子的文具,有心帮对方收拾起来,却无法触碰到。

  正当他有些失落的时候,微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了出来,吹在桌子上的课本“呼啦”一下子翻开了,风车一样在桌子上呼呼直动。

  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小闫云书。或许被这样大的风吹乱了书有些烦躁,他便站起来伸手把窗户给关掉了。

  桌子上被翻乱的课本,也因为重力作用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闫云书正想着什么事情,却突然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呆立在了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只见那书皮因经常翻动所以在被吹开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而其他的书页则缓缓回归原位,裸露出来的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姓名与班级:“闫云端,五(1)班。”

  坐在桌前的小孩子似有所感,迟缓地转了头,紧盯着闫云书站着的地方,冲着他的那张脸,展开了一个僵硬至极却夸张无比的笑来。

  他的嘴巴微张,似乎在和一个他看不见的人打招呼,说道:“你来了。”

  “不、不……不!”

  闫云书现实中的身体浑身剧烈颤抖,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痉挛,抽搐着,几乎要撅过去。

  老石一见这状态,心知不好,立刻唤他:“稳住心神,不要害怕,你这是在做梦!不要太激动,会醒过来的!你先……”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床上躺着的青年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像一张弓一样从床上翻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痉挛着,颤抖着,像是被吓狠了。

  看他这样,老石心里疑惑,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搞得他还没来得及教给这人应对手法,这人就急急醒了,于是他拂动着青年的后背,安抚着:“出什么事了?看见不好的东西了?别怕,别怕,都是假的。”

  “是假的……”闫云书嘴唇打着颤,眼神无助,试图从老人这里寻找到一点安慰,他忽地抓住老石的胳膊,两只手钳子似的箍住了那条干瘦的臂膊,询问着:“是假的,是不是?是不是假的?”

  他问着,自己又像有了主心骨一样,点着头,肯定道:“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刚刚也说了,梦是会骗人的。”

  他松开了那两只手,不再紧捉住老石不放,有些崩溃似的捂住自己的头,嘴里喃喃:“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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