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我没有害他,我只是贪图一点小利,鬼迷心窍帮了他。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竟然闹这么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于弘又磕了几个响头。
“他是谁?”叶锦羽立刻追问。
于弘下意识回道:“是叶隶,是叶隶自己要求的,我只是帮他改了交子上的内容。”
叶锦羽看向厉隋,心想这于弘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叶隶自己找人作假来陷害自己?
“说实话,否则我的人可不会对你那些家人手下留情。”厉隋威胁他。
“我说,我说,我都说,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不要伤害他们……”于弘连连磕头,擦着脸上的虚汗,说起当年的事情。
十年前,沣州一带发生重大的贪墨案,朝廷派人过来追查,所有地方的官员都需接受盘查。
当时整个沣州的官衙皆是人心惶惶,就在那些人快查到楹城时,叶隶突然找到于弘,要求他将几笔交子上的名字改成他的,并承诺他有重谢。
于弘他这样做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直到他被提去官衙接受盘问时才知道,叶隶是把自己送进了火坑。
他不懂官场里的事情,也不知道叶隶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想惹火上身,所以做了伪证。
“我只是做了伪证,真正害死叶隶的是他自己啊。”于弘对着叶锦羽磕头,“叶姑娘,当年的事情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莫再查了。案子已经过去十年,且不说你能不能找到证据平反,也要看那些人肯不肯给你这个机会了。”
叶锦羽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她不相信一个人会傻到害死自己,除非这里面有天大的隐情。
“当年我父亲要求你改的那些交子,是确实存在的?真正存下这些银两的人是谁?”
于弘叹口气,解释说:“的确是存在的,但每次来存银子的人都戴着半张面具,据说是脸被烧伤了,见不得人。后来我们也核查过此人的身份,没有问题,但此人深居简出,我们也查不出他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叫什么名字?”厉奕问。
于弘答他:“周司,楹城人氏,但久居城外别苑。”
“周司?”厉隋记下这个名字,看向于弘又追问一遍:“你果真不知此人的身份来历,那为何要离开楹城隐藏这么多年?还有这个雀组织,你又是如何搭上这些人的,我看你家里的情况,这些人过得倒是滋润,这可不是一个小喽啰会有的待遇。”
于弘磕头,极力为自己辩解,“大人啊,小人交代的这些句句属实。小人当年就只是钱庄里的小小管事,发生了那种事情,小人哪里还敢继续待着。就算那些人不找小人的麻烦,我们老板也不会放过我的,我不得不走。”
“你们老板是谁?”厉隋问。
于弘摇头,“小人在那里干了五年,从未见过老板,但也有所耳闻,老板治下甚严。若是得知我贪利坏了钱庄的声誉,定会被打个半死,所以我不敢不跑。”
厉奕冷笑,“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给家人一个安定的生活,如此看来他们定也是用你的家人相要挟,逼着你加入雀组织。你现在突然背叛他们,又遭追杀,可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弘打了个激灵,把头抵在软榻上,“小人的确曾受人威胁,这也是小人离开楹城的一部分缘由。但小人可向二位保证,小人从未见过那个威胁小人的人,小人只是觉得这个人能够驱使叶隶为其卖命,定是个大人物,小人根本不敢深想深究。”
“叶隶让你改了周司的交子,你却怀疑威胁你的人另有其人。”厉奕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小人是觉得贪墨案牵扯到的皆是达官贵人,故而有此猜想。”于弘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院门外,祁观羽守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里面有了动静。转身看过去,叶锦羽和侯爷皆面色如常地走过来,他心里疑惑更甚。
他向厉隋行了个礼,问道:“下官可否同表妹单独讲几句话?”
厉隋眼里神色微沉,眯眼看向叶锦羽询问她的意思。叶锦羽干笑,向他行了个礼,就随祁观语走了。
厉隋深深叹口气,神色不佳地走到不远处等着。
祁观语带着叶锦羽来到自己的屋子,没有寒暄,直接问:“锦羽,找于弘的人是你还是侯爷?”
叶锦羽知道祁观语能当上法曹参军,本事肯定不小,就洞察力上来说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应该算是和我有关吧,我认识一个小朋友,他也是被拐卖来的。追查买主时发现此事和于弘有关,我看那孩子可怜,想帮他找到亲生父母。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就想找于弘碰碰运气,可惜他也记不清了。”
“果真如此?”祁观语盯着她的眼睛,确认道。
叶锦羽真诚点头。
“此事交给我吧,那孩子叫什么?”祁观语说。
“步峥,踏步的步,峥嵘的峥。表哥应给也认得,就是当初在茶楼下碰瓷我的那对父子。”叶锦羽赶紧说。
“好,我记住了。除此之外还问别的事情了吗?”祁观语话音陡转。
叶锦羽一顿,差点被套路进去,话音哽在喉咙里,转了一下才摇头说:“没有了。”
祁观语沉默片刻,似叹了口气,叮嘱一句,“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告诉为兄。好了,我送你出去,侯爷怕是也等急了。”
回到明月客栈,厉隋便叫来人,吩咐下去彻查周司此人。
等护卫们都退下,他又吩咐叶锦羽,“关门。”
叶锦羽不疑有他,关上门转身回去时,侯爷已经端着茶水在喝了。她也渴了,只是手按放在茶壶上,忽然就被对方按住了。
她一愣,下意识想收回手,对方却不给她机会。
“祁参军叫你进去都说了什么?”厉隋抬眼,严肃地注视着她。
叶锦羽有些小紧张,却还是努力保持着淡定,反问对方一句,“侯爷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听隐私,不太好吧?”
厉隋冷笑,“本侯从不在乎这些,老老实实交代。”
叶锦羽暗骂一声“无赖”,但还是老老实实讲了一遍她和祁观语的谈话。
“只有这些?”厉隋挑眉,神色比刚才放松不少。
叶锦羽摊手,“不然呢?”
“最好是如此。”厉隋的嘴里微微翘起,松开她的手,端起茶杯一看已经空了,便语气嫌弃地指使她,“倒茶。”
反反复复,阴晴不定的,这什么人啊。
叶锦羽无语,倒茶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问道:“咱们何时回楹城?您的身份还是不要在外过多逗留。”
“担心本侯爷吗?”厉隋眨眼,抛过去一个媚眼。
“担心我自己会受牵连。”叶锦羽冷笑着别过脸。
厉隋无声失笑,“现在又不怕本侯爷了,你还是这个样子看着顺眼,那装出来的蹩脚恭谨看着实在惨不忍睹。”
叶锦羽皱眉,她的演技有那么差吗,况且她当时是真的对他有所忌惮才会……
等等,她刚才在想什么,难道说短短几天她又不怕侯爷了?
她又努力回忆一番那段时间的心情,竟有种很遥远很朦胧的感觉,她这自愈能力是不是太快了。
不不不,肯定是侯爷这个扮相惹的祸,旁人看他都觉得凶神恶煞,可她看着却只有粗狂憨厚。
次日一早,他们便整装出发,叶锦羽本想去和表哥道个别,但侯爷说他肯定忙着案子的事情,人不会一直待在驿站。
叶锦羽一想也对,他们肯定不能去衙门找人,索性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回程路上她坚决不再假扮夫妻,要不然还得继续和侯爷挤在同一间屋子。
回去时走的有些慢,五天功夫才抵达楹城地界。
看着城外的一切,路过一些眼熟的地方时,叶锦羽忽然有种“回家真好”的感慨。
往前走了不过十里,马车突然停住,不多时车夫递进来一只信鸽。
厉隋随手接过,抽出竹筒里的纸条,看过之后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叶锦羽凑过去看了一遍,担心地说道:“监察御史?怎么来的这么巧,那御史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去侯府拜访两次,被拒了也不放弃,现在竟在侯府外面设了棚子守着。
“并非来的巧,只怕是有人故意引来的。”厉隋冷笑。
叶锦羽一惊,看侯爷的眼神十分危险,想到明面上似乎只有祁观语知道侯爷去了微嵇城,当即心头一抖,低声解释一句:“侯爷,此事应该和表哥无关。”
“急什么?”厉隋不悦地瞥向她,“本侯并没有说一定是他,你就这么着急护着?”
叶锦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不是,我知道咱们府里也并非清净之地,就算云雀和瞿大人守得再好,有些人要想打探什么,还是能找到机会钻空子。”
厉隋被她那句“咱们府里”取悦了,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正色分析道:“如果真的有人告密,恐怕那御史两次求见不得定已起疑,他自己守在侯府门口,城门口肯定也做了安排。”
“那怎么办?”叶锦羽惊了一下,侯爷私自离开楹城,应该算是欺君之罪吧。
厉奕垂眸,正在想办法,有护卫来到车窗边,低声禀报:“侯爷,前面有人求见,是个姑娘。”
厉奕一愣,马上看向叶锦羽。叶锦羽也有些惊讶,眼睛里还透出一丝八卦,却没有他想看到的吃味儿。
厉奕摇摇头,问护卫:“对方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们此行,马车选的十分豪华,但和侯府里的马车却相差很大。
护卫回道:“看那姑娘的神情似在路边等了很久,好像也不确定咱们是不是她要见的人?”
叶锦羽打开另一扇窗户,探头出去,就见几米之外站着一位姑娘,相貌普通,衣着朴素,神色焦急。
这也不像是侯爷的老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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