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羽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她能感觉到对方心里地无助和伤怀。
“只是威儿素来只知建功立事,在儿女情事上一直不开窍,他年纪小不愿成亲,我也不想逼他。可我人微言轻,老爷不肯听我的,威儿也听不进去劝。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你帮忙。还记得幼时威儿不愿做什么事了,只要你去劝他肯定会答应。威儿是真心疼爱你这个妹妹的,没想到后来……”
祁夫人望着叶锦羽的眼睛,幽幽叹道:“哎,你也别怪他无情,他只是不开窍,又担心你的名声才会与你疏远。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锦羽,舅母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一直都把你当成一家人。”
要是叶如潋能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很欣慰吧。可她是叶锦羽,只能陪着笑点头,说一两句不痛不痒地“我明白,我理解”的话。
只是祁夫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再拒绝……
“锦羽,你就帮帮舅母吧,好不好?”祁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
叶锦羽艰难点头,委实看不得长辈在自己跟前露出这样可怜巴巴、低声下气的模样,便回握住对方的手,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试试吧,但是会有什么效果我也不能保证,舅母也要放宽心。”
祁夫人感激又感动地点头,“我明白,辛苦你了。你且去花园水榭等着,我派人去请威儿。”
叶锦羽的笑容又变得有些勉强,临走前还交代一句,“舅母,别太刻意了,说不准会引起表哥的逆反心理。”
幸好她上次回来时去过花园,带着凌昭就过去了,水榭在花园深处,随便一找就能找到。
不知道是不是祁夫人事先打过招呼,花园里看不见一个仆人,水榭里倒是已经生了暖炉十分暖和。桌子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和茶水,叶锦羽拉着凌昭一同坐下。
“姑娘,您别怪我多嘴,您不该答应祁夫人这个请求的。”凌昭递过去一杯茶水分析道:“且不说您只是祁家的表亲,许多事情都说不上话,就说您现在已经是侯爷的人了,再和祁少爷这样单独来往终归不妥。”
叶锦羽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是不忍心拒绝舅母,况且也不见得表哥会听我的,还有你在旁边守着,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把我们的谈话都记录下来拿给侯爷过目,他总不能再误会什么吧。”
凌昭不知该怎么劝了,姑娘心思这般通透竟叫她莫名心虚起来。
她们在水榭里等了一刻钟左右,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凌昭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抹掉嘴边糕点的残渣。
“潋、表妹!”祁观语刚踏进来,便被她们主仆二人惊了一下,俨然对这里的情况毫不知情。
叶锦羽深吸一口气,佯装出一副“岁月静好,我只是来歇脚”的模样,起身行礼:“表哥,有礼了。”
祁观语站在门口没有动,颇有些顾虑地询问:“表妹怎会在此?”
“走累了,进来歇歇脚,表哥呢?”叶锦羽一派地从容淡定。
祁观语恍然道:“母亲有事要忙,叫我过来寻她丢失的发簪。天气寒凉,母亲倒是领着你往水榭跑也不怕冻坏了身体。”
叶锦羽知道他是误会了,正好顺水推舟地说道:“是我想过来看看的,对了,还没有向表哥道喜呢,恭喜表哥早日迎娶佳人。”
“莫要胡说。”祁观语赶紧看了看外面,转头严肃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若让旁人听见,将来有了变故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叶锦羽挑眉,揶揄道:“看表哥这般维护榕姐姐,定也好事将近了。”
祁观语无奈地瞪她一眼,“表妹以前是最循规蹈矩的,怎的离开祁府以后,你这性子竟是变了这么多。”
叶锦羽心虚地撇开视线,岔开话题:“对了,表哥不是来找东西的吗,赶紧看看这里有没有?”
祁观语点点头,见侯府的婢女一直陪在表妹身边他也放心不少,走进来四处查看。
叶锦羽借着帮忙寻找东西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拉上对方聊天,聊了几句闲话以后就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表哥,你喜欢榕姐姐吗?”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凌昭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着实没有想到姑娘会问的这样直白。
祁观语略微缓慢地转过身,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叶锦羽,周身地气息说不上冰冷却也叫人心头一颤。
“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问的事情,该说的话吗?现在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面对他的训斥,叶锦羽讪讪一笑,但并未因此打退堂鼓,她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
她又一眨眼,狡黠地笑起来,“表哥反应这般大,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嗐,你别害羞吗,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很美好的事情,干嘛藏着掖着啊。”
“你还胡说!”祁观羽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霍然站直身体,再次训斥道:“我与袁三姑娘清清白白并无私情,这次定亲也是父亲的意思与我无关。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便将你扭送祠堂反省。”
“你敢!”凌昭立刻跳到叶锦羽身前,以一种保护者地姿态警告对方,“我们姑娘现在可是武安侯府的人,还不轮到你来管。”
叶锦羽拍拍凌昭的肩膀,歪头看向祁观羽,陪着笑脸安抚道:“表哥别生气嘛,我也是在关心你以后的幸福生活啊,要是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自然是你的福气。可你现在却这样说,难不成是不想定亲?”
突然被戳中心事,祁观语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瞪着叶锦羽沉默许久才开口:“你、你莫要误会,我不愿定亲是我自己的问题。”
哦?看来她这位表兄还以为她暗恋着他呢!
“我没有误会。”叶锦羽眨眨眼,眼神澄澈明亮,衬得人也干净透彻,“表哥,我现在很清醒,也是真心把你当兄长来看待的。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榕姐姐,接下来我要说的,或许会让你觉得我在挑拨是非,但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我应该告诉你让你自己做决定。”
祁观语闻言一震,像是受到了很大地触动,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样的行为不妥,忙转头收回视线。
叶锦羽默默打好腹稿,温声说起来:“我只提两件事情,一件是上次马场围猎时,有刺客混入还放了火球企图杀害侯爷。我当时并非自愿挡在侯爷身前,而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事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怀疑这个人是榕姐姐,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祁观语越听神色越凝重,眼里情绪飘忽不定,或许还有些抵触听到这样的事情,毕竟他和袁植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自不愿怀疑他的家人,可他更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家人。
叶锦羽观察着他的表情,心知他在纠结,便继续说道:“上次外祖母寿辰时,榕姐姐特意把我叫去花园,告诉我你们要定亲的事情。我本不予理睬,她却不管不顾地大声警告我,辱我清誉。”
“她后来落水的确是被我吓的,但我当时只是想警告她不要再妄加揣测、多生事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后来我也亲手弥补了自己的过错。可她却指认是我故意为之,像她这样品性的姑娘,我认为实在当不起咱们祁府的长媳。”
这件事情祁观语还有印象,他当时的确不相信潋表妹是故意的,只是为了顾全袁家的面子没有挑明。
他本以为姑娘家斗嘴吵架很正常,还不至于闹到威胁性命的地步。可如果火球一事是真的,那这袁三姑娘就太……
“表哥,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叶锦羽说完就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说道:“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这一次她没有再有停留,潇洒地踏出门槛,旁边冷不丁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舍得出来了?”
叶锦羽忽然生出毛骨悚然地颤栗感,迅速忙旁边撤退一步,惊愕地看到厉隋就斜靠在旁边的窗台前,姿态肆意,表情阴郁,眼神冷沉。
“您…何时来的?”叶锦羽用力咽了口口水。
凌昭也是满脸心虚惊怕。
厉隋往门里看过去,正好看到祁观语从里面走出来,四目相对,一个坦然自若,一个晦暗不明。
不待对方走出来,厉隋便对叶锦羽低喝一声,“回府。”他放佛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先拂袖离去。
回去路上,叶锦羽不得不单独留在马车里面对情绪不对的侯爷,气氛压抑地让她有点儿喘过气。
他这是吃醋了?不不不,怎么可能,肯定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就算不喜欢她,也绝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来往。
“侯爷,我是帮舅母去劝说表哥的,并没有不妥的言行。凌昭全程都在,她可以作证。”思索良久,叶锦羽决定还是先自己坦白,她现在的自由、生死都捏在这个人手里,还是小心别惹他为妙。
“劝什么?”厉隋不冷不热地问一句。
叶锦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劝表哥安心定亲。”
厉隋眯起双眼,讽刺一笑,“于是你就假公济私劝他放弃这门亲事?叶如潋你好大的胆子,真当本侯爷是死的!”
叶锦羽一怔,赶紧解释道:“您误会了,我那样做是有原因的,但绝不是您想的那种。”
“狡辩!”厉隋眼神幽暗地盯着她,自嘲道:“前几日还在本侯爷面前表忠心,说什么失忆了,我看你对那祁参军倒是重情重义的很。”
我去,她好不容易才迈出那么一大步,可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功亏一篑。
“侯爷,就算忘记了,他们也都是我割舍不掉的血脉亲人。袁榕这个姑娘心机太深,手段又狠,并非表哥的良配。其实舅母也想尊重表哥的意愿,只是苦于劝不动舅舅。”
叶锦羽极力为自己辩解:“我想要是表哥能看清楚袁榕的为人,或许就有办法劝阻这场婚事,祁家现有的和平安乐也不会因她被打破。”
“安乐?”厉隋嗤笑一声,挑眉问道:“你如此为祁家着想,不会因此编造一些谎话吗?”
“我发誓,绝没有!”叶锦羽赶紧摆出指天的手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对表哥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绝无一丝夸大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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