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我回来了1
“大人!第八队全军覆没了!”
“援兵会到的。”
“大人,东二城墙坍塌了,三多名敌人冲进来了,大队和十大队上去阻击了。”
“援兵会到的。”
“大人,快走,夏兵后三个预备役也投入战斗了!”
“援兵会到的。”
“大人,再不走来不及了,援兵不会到的,下命令撤退!”
“援兵会到的。”
“大人……”
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他们都以为楚乔是下定决定和北朔共存亡了,战事越惨烈,到处都是狂乱的惨叫,燕北的军人们了疯,孤注一掷的出了后的怒吼,挥舞着战刀冲上去和敌人肉搏。
军统帅是不应该参战的,可是此刻,楚乔缓缓抽出腰间的宝剑,即便是到了这一刻,有一种信念仍旧脑海里疯狂的叫嚣,多坚持一刻是一刻,她缓缓走出军大营,来到城楼的高处,宝剑锋利,恍若银芒。
贺萧突然冲上前来,面色大震,说不清喜怒,惊慌的大叫道:“大人,”
“不要再说了!”楚乔一口打断他,沉声说道:“我是不会撤退的,援兵一定会到。”
“大人,”贺萧舔着白的嘴唇,缓缓说道:“援兵已经到了。”
楚乔娇躯一震,顺着贺萧的手指猛的转过身去,只见火雷塬的地平线下,隐隐出现了一条墨黑色的细线,尘土飞扬那道细线的头顶,夏军传来刺耳的号角声,声音凄厉,完全不是胜利的架势,传令兵来回奔跑,军官们嘶声力竭的叫嚷着什么,却听不分明,慌乱,非常慌乱,大夏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却,夏兵茫然着随着号声往回跑,却根本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大地震动,轰隆!轰隆!轰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已经做好了战死准备的北朔守卫军们纷纷抬起头来,眼望着遥远的东方,一片赤红的火雷塬上,狭长的细线渐渐汇成一条黑色的河流,随即,好似一座黑色的苍鹰猛然从天头跃出,两翼宽大,巍峨雄壮,化作无边无际的黑色汪洋!
排山倒海!势如风暴!黑色的战旗飘荡黑色的汪洋之上,战鹰狰狞,几乎破旗而出,战士们双腿控马,拔出战刀竖身前,出雷霆般的怒吼:“为自由而战!!!”
震耳欲聋的冲锋号瞬时间响彻大地,北朔城头蓦然间有巨大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黑鹰旗!是黑影旗!殿下!是殿下来啦!”
“我们的援兵来了!”
战士们欢呼雀跃,很多人泪洒城墙,短短的几天时间,这座古老的城池几经生死,如今,面对突如其来的希望,人们欢呼成一团,热情的相拥一起。
与北朔城头的欢呼相映衬的,是大夏惊慌的怒吼,赵飏不敢相信的叫道:“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绕到后路?”
“殿下!殿下!”
一名传令兵急忙冲上前来,穿着真煌城的军服,风尘仆仆,满面尘霜,大声叫道:“帝都有令,命你马上回援本土,燕洵贼子率军五十万杀进帝国内部,西北一代一片焦土,如今,他已经回来包抄北伐军了!”
“砰”的一声,赵飏一脚将那传令兵踢下马去,怒骂道:“你怎么不等他把我军都杀了再来报告?”
“小的已经星夜兼程了,所有传令的兄弟们都被燕北军截下来杀死了,只剩下属下一个,属下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那人急忙分辩道,话还没说完,又挨了赵飏一脚,大夏的十四皇子急忙传令道:“各军团就地结阵,不可溃逃,要稳住阵脚才能和敌人一拼。”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西南军、北方联盟、和巴图哈家族剩下的军队都纷纷毫无章法的逃散,只剩下西北军原地结阵抵抗着越来越近的燕北大军。
赵飏绝望的闭上眼睛,真的是天要亡大夏吗?
夏军的败退如同潮水一般,所有的抵抗都被燕北军摧枯拉朽的撕开,人数上的优势,战斗力上的优势,到的士气,突如其来的突袭,都为燕北军确定了必胜的条件,两个时辰之后,夏军已经逃出了火雷塬,向着贺兰山的方向仓皇逃去。燕北军出兵十万,衔尾急追!
这一天,是白苍历七七五年十一月一日,深入大夏内陆的黑鹰军突然返回燕北本土,燕洵一路上严密封锁消息,快马狂奔,于马上吃喝睡觉,回来之后没有任何休整立时投入战斗,赵飏不查,被燕洵和楚乔两面夹攻,西南军、北方联盟、巴图军阵前溃败如水,赵飏独木难支,无奈下向贺兰山退去。燕洵衔尾急追,一路上杀敌二十万余,除了赵飏的西北军,其他三陆军队的主力几乎都被打残,燕洵带兵一路追进大夏西北内陆,直到雁鸣关才停了下来。随后,黑鹰军雁鸣关以北安营扎寨,赵飏隔江遥望,见帝国西北部已经全部被燕北军占领,西北方的官员贵族无不拱手投降,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冻结成冰的赤水江上。
就此,第一次北伐战争宣告结束,燕北军于北朔和赤渡两座城下,损失兵力多达四十万,赤渡城变成一片白地,无数流民死于迁徙之,燕北本就不富庶的财政加艰难。
相比于燕北,大夏的损伤简直难以估量,不但北伐军损失大半,一名皇子阵前被斩,半壁西北江山是数落入敌手,若不是燕洵阵前掉转刀锋回头援救北朔,可能连帝都都被人家拿下,整个西蒙大陆的目光都凝聚其上,西北的天空,一轮壮丽的红日缓缓落下,大夏帝国三年的光荣与梦想,就此开始了不可阻挡的衰败。
赵飏回到帝都之后,大夏皇族震怒,长老会难得迅速以全票通过将赵飏投入牢狱的决议,三天后,帝国迅速从东南军、东北军、各大世家的家族军抽调大军三十万,由七皇子赵彻率领,再一次投往西北战场。
而诸葛家大少爷诸葛怀第一次北伐战争充当预备役总调官员,也因为此次的战败而受到连累,诸葛一门受到长老会的排挤和弹劾,无奈之下,诸葛穆青不得不再一次启用四子诸葛玥,担任此次大军的预备役总调和军需掌使,紧随赵彻的脚步,迅速奔赴西北。
可以想见,又是一场大战即将展开,而这场暴风雨来临之前,还有一小段平静的日子。
屋子里一片静寂,偶尔有夜宿的寒鸦拍着翅膀从窗外飞过,掠过枯叶残枝,风卷着雪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窗楞照地上,笼着一汪烛火,终究是昏黄的光。
燕洵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稀疏的脚步声像是漏液的鼓,静悄悄的从远处传来,门前的侍女们整齐的跪下去,膝盖撞雪地上,有雪花被碾碎的声响,寒澈澈的,少女的声音隐隐带着几丝敬畏和胆怯,颤巍巍的叫:“殿下,姑娘已经睡下了。”
风雪似乎骤然大了起来,隐隐覆盖住难掩的沉默和尴尬,树木摇动,月光晦暗不定,淡淡的只是一抹灰影,沉默的自窗格间投入,是一片苍白的死水,灰影站窗前,并不说话,也并没有离去,消瘦而挺拔,上弦月瘦瘦的一弯,昏暗的光下一切都显得萧条,冷寂的空气从窗子外挤进来,却转瞬就被地垄里的火苗吞没了。
“姑娘睡的好吗?”
醇厚的声音淡淡响起,没有明显的欢喜,也没有被拦外面的怨气,只是平静的问,追加了一句:“大夫来看过了吗?”
“姑娘受了一些小伤,不过都没有大碍。”侍女乖巧的回答。
“哦。”燕洵答了一声,又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只喝了小半碗白粥。”
燕洵默默点头,窗前的影子有些许脉脉的冰冷:“她晚上兴许会饿,你们备了饭菜温着,伺候精神点,别睡死了。”
“奴婢知道了。”
燕洵站廊下,身影萧萧,孤单的一脉,外面的天气那般冷,风雪地上打着旋,来回的游荡着,月光蒙蒙,照出一片白地,他站那光影央,略略低下头,对着紧闭的窗子轻声道:“阿楚,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