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 顾子嫣执着道:“定是这畜生无误!阿茹境界之高,非常人能及, 这畜生乃是狐妖,极有可能就是乌绮云的心腹, 身上又带着此等奇毒, 就算亲手给阿茹下毒的人不是他, 但这毒/药, 绝对出自他手里!即便如此,我也要杀了他为阿茹报仇!”
司珩青目无表情, 道:“你若错了,我便割你舌头。”
此言一出,四周鸦雀无声。
顾子嫣汗毛竖了起来, 冷汗涔涔。
沧澜宗主言出必行,连剑尊大人的手指都敢切, 要她的舌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小事。
不, 她不会错的!
杀害阿茹的人, 一定就是他们几个!
甚至就连顾风华, 也极有可能参与了这个阴谋!他不是一直想要被顾家认可吗?杀了阿茹, 他就能理所当然地成为剑阁的继承人了!
妙法宫主犹豫不定, 手里拿着真言钏, 皱眉看着顾子嫣。
“沧澜宗主……我不过是一时心急,”顾子嫣喘着气,颤声说, “即便说错了,也没什么的吧?”
司珩青没有出声。
他稍一抬手,一张木榻挪了过来,停在屏风旁。
他坐在那木榻上,姿态稍显随意,宽袖搭在扶手上,便显得这屋里完全容不下第二个人。
容不下第二张说话的嘴。
当然,屏风后面,尚未醒来的郁秋除外。
他低眸,看着床榻上的人,宛如神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屋里屋外的人都注视着他,不敢大口出气。
良久,司珩青淡淡地说:“若我一时心急,杀了你们所有人呢?”
众人一时错愕,竟是哑口无言。
顾子嫣更是目瞪口呆,见司珩青转过脸来,那双淡漠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即便错杀,也没什么吧?”
她刚才说,即便说错了也没什么。
沧澜宗主这话,完全是针对她的。
顾子嫣一下子腿都软了,站在一众人面前,却仿佛立在悬崖顶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请沧澜宗主开恩,恕我等妄言之罪。”
余人莫不附和。
有司珩青在,顾风华便若无其事,将江白抱在一旁,取出针线给他伤口缝针。
他持针的手极稳,丝毫不见心虚和慌乱,一针一线飞快地穿来绕去,处理好了重伤的小狐狸。
相比较而言,屋内妙法宫主握着真言钏的手,正猛地颤抖着,她忙放下手,藏于袖中,试图掩盖她的惊慌。
但身上骨骼都在细密地颤动着,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
这时候,郁秋睁开了眼。
她明明早就醒了,可情绪仍久久地陷在梦境中,无数次想要睁开眼醒过来,却被困意和疲惫死死地拽住,撑不开眼皮。
她听着众人说话,也察觉到了沧澜宗主的动静,但纷繁的思绪如一层层云翳笼罩,麻线缠在一起,理不清,看不破,她有点……不知道自己醒过来该干嘛。
她想起来,沧澜宗主曾经跟她说过――
“这天下间,还有很多实力弱小的妖族,以及藏在人族中间的妖族。”
“这枚印玺,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代表着对妖族的守护。”
她不能再睡了,她必须站起来,护着小白,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了。
她一醒,司珩青立刻起身,顺手挥掌,屋门便被合上了,只留了妙法宫主被关在屋中。
他疾步来到郁秋床前,垂眸看着她,欲言而又止。
醒了?
还记得多少?
阿青在这里,不怕了。
郁秋侧过脸,避开他的眼神,试着坐起来。
司珩青俯身去搀扶,她抓了下他手臂,被扶着后颈,从床榻上坐起来。
一旁顾风华见状,洗掉手上的血,擦干手,拿起郁秋的外衣,伺候她穿衣。
“老三,我自己来就好。”郁秋系上衣带,“给我碗茶喝。”
顾风华忙道:“好。”
接着是沏茶倒水的声音,郁秋喝过水,放下茶杯,问道:“江白怎么样了?”
顾风华答道:“弟子已经为他处理了伤口,休息一段时间便可醒来。”
郁秋道:“何人伤他?”
顾风华低声道:“家父,以及这位妙法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