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轻轻推开沧澜宗主搭在扶手上的手臂,将果脯盒子放在扶手上,优哉游哉地去拿里面的果脯,眯着眼看向台面上的六位掌门人。
她吃两块,沧澜宗主吃一块。
用这种办法,暂时先堵住了沧澜宗主的嘴。
她不知道跟沧澜宗主有什么好聊的。
美人是用来看、用来养眼的,一聊天就坏了气氛、坏了心情。
顾风华很快回来了,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银色的酒壶,悄咪咪凑到她耳边说:“我从他们这的姑娘那里讨了些樱桃酒,不醉人的,师尊你尝尝味道。”
沧澜宗主侧过脸看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风华做了个鬼脸,道:“师兄要的话自己去讨!”
沧澜宗主懒得搭理他,便由着他去。
顾风华绕到椅子前坐下来,给郁秋斟酒,悄声跟她说了什么。
那酒倒出来跟红宝石一样剔透晶莹,尝一口更是甜到了心坎里,樱桃的香气在舌尖萦绕,酒味不重,郁秋尝了半杯还想要喝,顾风华却不答应了。
场上气氛渐渐活络起来,凤凰台的女孩们推着一块红布盖住的石碑来到台上,放在那把空椅后面,又有婢女们挨个给仙盟弟子倒酒。
“诸位,仙魔一战十二年了,无数仙盟弟子因此惨死,幽境九州一片焦土,各大门派俱是损伤惨重,所幸所有一切努力没有白费!”
凤患忧站起身,慷慨激昂道,“如今仙盟已赢得幽境九州,将妖魔二族驱逐出幽境,封印在极北之地无极渊中!此乃造福苍生之事,仙盟以身作则,将为神州大地开创太平盛世!”
“好!”
“驱逐妖魔!守护神州!”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诸位仙友,”凤患忧端起酒杯,肃然道,“这杯酒,吾先敬死去的仙友们,自古得道之路坎坷多磨,或是意外崩殂于半路,或是为大义而亡,正是他们的牺牲换取了我们今日的胜利,愿他们转世投胎再结仙缘。”
说着,将酒洒在地上。
台上台下,众人纷纷效仿,不少人垂泪,铭记昔日故友。
郁秋也学着样子,洒了半杯。
好在凤凰台用来招待宾客的酒,只是普通的白酒,与那壶樱桃酒差别大着呢,洒出去半杯也不心疼。
只是……
郁秋看着溅到沧澜宗主靴子上的酒,表情僵住了。
沧澜宗主穿着一双一尘不染的银色靴子,白底银线绣着回风雪浪,这半杯酒洒在地上,溅起的水珠在他靴子上印上了点点斑驳的痕迹。
非常地扎眼。
郁秋盯着那双靴子看了半响,听到沧澜宗主问:“怎么了?”
“啊……”郁秋缓慢地抬起脸,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轻轻地说,“没……没什么。”
“嗯,”沧澜宗主道,“若是过意不去,回头再给我做一双。”
郁秋眼睛瞪大了些:“?”
你讹我吗?一双靴子也能碰瓷?
她转过脸去,假装没听到这句话,继续看台上几位掌门人。
却听沧澜宗主低声道:“若不想听他废话,便与我离开吧。”
郁秋:“……?”
“郁秋。”司珩青道。
“嘘,”郁秋瞥他一眼,道,“安静一点。”
司珩青便无话了。
凤患忧仍在激情演讲:“仙盟一战结束了,自朝闻道以来妖魔横行祸乱世间的时代,业已过去了,新的纪元即将开始,是属于仙盟全盛的时代!”
“好!说得好!”
“新纪元叫什么名字?”
“就是那块牌匾上写的吧?”
缥缈峰云啸看了凤患忧一眼,不耐烦道:“你罗里吧嗦讲的有完没完,还不快点进入正题?”
郁秋掩着唇轻笑了一声,觉得云啸这人有点好玩,她打量着台上几人,伸手去拿盒子里的梅子,漫不经心地捏了下,眼神忽然一变。
她捏的是沧澜宗主的手。
奇怪,这人怎么不提醒她?
还让她捏了老半天?
她装作不在意地松开,拿起另外一颗梅子送到嘴里,不去看沧澜宗主的脸色。
“今日,吾想请一位宗师,为新的纪元完成揭碑仪式。”凤患忧笑眯眯道:“沧澜宗主,可否劳驾?”
沧澜宗主不自在地将手从果脯盒子里收回来,淡淡道:“此事还是交由我师尊来完成吧。”
郁秋一眼横过去:你整我?
顾风华:“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