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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330章

  宁汝姗伸手搭在门框上,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大门。

  容祈和她对视一眼,大概没想到入这座塔竟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灰尘在半亮的空中无依无靠地飘荡着,可目之所以及的地方,到处都挂满了画像。

  宁汝姗站在门口,竟然不敢踏进去,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画像。

  ――那是她娘的画像。

  满堂挂满了她娘的画像,看笔锋都是同一人所画,这是梅家的塔,所画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从年轻活力的少女到怀胎十月的妇人,从衣冠华丽,骑马踏青的高门贵女到淡定自若,置身灾民中的粗布娘子。

  每一幅画中的梅姗都鲜活明艳到近乎耀眼,不论是喜是怒,是颦是笑,都代表着下笔之人心中包含爱意,是以画中之人才如此绝色动人。

  “我从不曾见我娘笑过。”宁汝姗目光不错,盯着正中的那副画。

  画中梅夫人头发随意披散,手中握着一本书,躺在一颗盛开的梅树下,双眼微阖,嘴角含笑,神色轻松。

  满目都是雪白,白色的梅花,铺天盖地的大雪,唯有梅夫人大红色的衣袍,在此刻鲜红耀眼,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上面有写着一行小字,笔锋柔和细腻,拳拳深情。

  ――正乾元年,风调雨顺,携妻赏梅,午时妻睡于梅树下,形容憨幼,天真可爱,吾不忍唤醒,暖阳晴日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容祈收回视线,焕然发现,年轻时的梅夫人竟然和宁汝姗长得如此之像,一个如明艳动人的牡丹,一个则是温柔玉颜的桃花。

  一样的红艳悦目,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千秋绝色。

  “这座塔一共有五层,你可要去看看。”

  这一层空荡荡,只有墙壁上挂满了画,因此容祈这才如是提议着。

  宁汝姗失魂落魄地收回视线,朝着台阶走了上去。

  “每年冬天都是她最不开心的时候。”她踏上台阶后突然开口说道,“每年入冬就会大病一场,开春开会好,脾气差得很,见了我更是不言不语,甚至会冷眼嘲讽。”

  “韩相在正乾八年十二月初三入死牢,次年开春二月初一被处斩。”楼梯狭窄,可容祈依旧牵着她的手,不肯松下半分。

  宁汝姗的手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带着焕然大悟的嘲弄:“怪不得。”

  飞虹塔,每层空间都会逐渐变小,第二层不过做了书房布置,正中显眼出的位置则放着那块消失不见的墨玉。

  墨玉出现在镇纸石一旁,宁汝姗去拿玉佩时,目光不由落在那张快要褪去颜色的纸上。

  时光荏苒,当年的漆黑浓墨的笔迹在岁月流逝下已经黯然淡去。

  ――三月暮春,姗有身孕,我心甚喜,吃酸食辣,每日变化,故每日下朝去石塘买杏干酸梅,虽绕道而走,甘之如饴,意外捡得容家小儿,老小相交欢喜,浮生大白幸事……这几日却心中不安,只自己时日不多,心中甚是遗憾……幸得张兄所说,我儿应是一女,我心颇慰,女儿似娘,真乃这几日中的唯一幸事……无缘见儿出生,幸留一玉,祝我儿满月喜乐,一生平安,父愿如它,似影一般护佑我儿。

  “是,韩相的笔迹。”容祈看着熟悉的字体,心中怅然若失,只觉得恍若隔世,遗憾至深。

  宁汝姗失神地盯着那张纸,只觉得惶然痛苦,迷茫伤虑。

  直到今时今刻,她看着这张包含爱意的自记书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举世闻名的韩铮当真是自己亲爹。

  那样的人本该高高坐于圣坛,一举一动,为国为民,可现在他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降落在她面前,是再也没有过的温柔平和。

  “当年韩家被官家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世间再无韩相笔墨。”容祈伸手拿起那张脆弱的宣旨,小心放到,递到她手中,

  宁汝姗接过那张纸,只觉得宛若千金之重,压得她手腕生疼。

  “韩相送你的东西是什么?”容祈扫视一眼,只在书桌右侧发现了一个带着齿轮的盒子。

  宁汝姗握紧手中的墨玉,任由墨玉圆润的棱角刺着自己的手心,直到现在所有事情都瞬间明白,闻言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玉。”

  原来他送的这一块不是为了整个春晓计划,不是为了影子计划,不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她曾多么喜欢一这块玉,因为它以为这是她娘给她的唯一一个礼物,后来便多么厌恶这块玉,因为它给她带来这么多不幸,可现在她便又多么心疼手中这块玉。

  原来它只是一个满月礼物,是为了众生平安,是想要像影子一样保护一人,是给我来不及见一面的女儿。

  容祈手中拿起那个盒子,定睛看去,犹豫一会,便打开了百宝盒的机关。

  ――韩铮教过他这个玩具的解法。

  里面打开只有两份信,最上面的一份信赫然写着――吾儿亲启。

  “他留给你的信。”

  宁汝姗抬头,眼尾已经泛着红意,整个人在日光的笼罩下迷茫而悲痛。

  她颤巍巍地接过信,拆了好几次也没拆开。

  容祈握紧她的手帮她拆开那份笔墨早已褪色的家书。

  ――我儿亲启:为父姓韩名铮,字虚明,老师取‘其心虚明,自能知之’之意,不知你何时能得见此信,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为父念你多月,想你终生,只恨世事无常,不能伴你长大,护你余生……吾无意逐雄鹿,却知苍生多苦楚,此乃我私事,不愿与你牵扯过多,只留下两人一物护你,一为张春,一为王家,一为此塔……仓皇离开,波澜不惊,却唯有三愿,愿吾儿一生开心,只做欢喜之事,不为人所迫,愿你娘得以重获欢喜,不困于囹圄,愿众人皆有光华灿烂之路。

  一滴泪惶然无依地自下颚处滴落,瞬间打湿了最后的署名。

  ‘父留’二字被滚谈的泪水氤氲开,只留下一团污黑。

  容祈心中一惊,慌忙从第二个信中移开视线,见她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哭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间,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伸手想要把人抱在怀中安慰,却又觉得唐突,最后只能伸手轻轻拭去她下颚处盈盈一滴泪。

  “韩相定不愿你为他落泪。”他低声说着。

  “容祈。”她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就像悬崖陡壁缝隙中挤出的那点微弱的声音,听的人只觉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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