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汽油中还有许多化学助燃剂,譬如白磷,在人体表皮燃烧后会残留大量剧毒的化学物质,通过烧伤创面的开放性创口进入血液,造成伤员血液中毒。
这个医护兵当然不知道这些,可光看到这地上这具“焦炭”的伤势,就知道这些人已经没救了。别说是他医药箱中不怎么富裕的药品,就算是把这些伤员送到后方,哪怕送到莫斯科,住进最好的医院也不可能救活了。
面对愤怒的连长约瑟夫,医护兵含着泪的低声道。“真的没救了,继续拖下去只会让他们更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尽快解脱……至少,这样的话,可以让他们少受一些痛苦!”
约瑟夫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抖动着,看着地上不停挣扎嘶叫的伤员,眼圈慢慢变红了,猛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伤员的头部扣动扳机。
是的,对他们而言,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随着连长的命令下达,周围的苏军士含着泪用步枪解除自己战友们的痛苦。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选择,如果不这么做,这些被严重烧伤的士兵,也许会在遭受人间最痛苦的折磨后慢慢的死去。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枪响,最后一个重度烧伤的士兵在枪声中得到了解脱,而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目睹着眼前的混乱的,一片狼藉的战场,约瑟夫和在场的苏军士兵的心底都浮现出一个念头,他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就像他们不可能在这样的烈焰中生存下来一般。
默默站了半晌,约瑟夫才勉强打起精神,吩咐手下将这些尸体安葬后来到被烧的黢黑的鼠式坦克旁边。钢铁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靠近还能感觉到一丝灼热感。
约瑟夫心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拿起手枪敲打了几下装甲,边敲边大声喊道。“有人吗?里面还有人活着吗?”
等了半晌,也没有任何回应,此时坦克的装甲也已经不那么烫手了。约瑟夫吩咐几个人爬上去看看。
几个士兵顺着登车梯爬上炮塔,想掀开舱盖,却发现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里面锁住了吗?”
坦克舱盖当然可以从里面锁住,毕竟又不是需要很复杂的技术,里面有个插销外面就不好打开了。
但是坦克作战时乘员有时候要探出舱外进行观察指挥。还有如果坦克在度战斗中损毁,乘员要立即逃生,所以如果坦克的舱盖封闭的太严,对这些是不利的。所以除非必要,一般坦克的舱盖都不会加锁封闭。毕竟敌方士兵爬上坦克打开舱盖投弹是个小概率事件。敌方士兵想跑到坦克身边就很难了,再爬上就更难。
可不管他们怎么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舱盖就是纹丝不动。“报告连长,好像从里面锁住了,打不开。”
“这可如何是好。”约瑟夫焦急的来回转了几圈,旁边有人提醒道。“连长,我听说坦克底部有逃生门。”
约瑟夫又命人钻到坦克底部,果然有个舱门。几个士兵用力推开舱门,一股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等烟雾稍稍散去后他们爬进坦克内部,却见舱内一片狼藉。各种“不可描述”的东西散落一地,看的人差点当场就吐出来。
几个士兵连滚带爬的离开这鬼地方,向约瑟夫报告舱内的情形。
“……”约瑟夫一脸无语的看了眼这庞然大物,这才发威一天就报废了?
不管怎么话说他还是得上报,报告一层层往上传递,一直传到铁木辛哥将军手里。
看到己方的秘密武器被摧毁的消息,铁木辛哥差点晕死过去,咬牙切齿的下令道。“前线防空反应迟钝,这是战地指挥官的失职行为,将他送去军事法庭!”
第三百七十一章 苏芬战争(23)
因为芬军小股部队的干扰,苏军不断地损失人员,武器,车辆,甚至在寒冬中重要的热食,士气低落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芬军最喜欢的目标是补给车队和野战厨房,这些不但是容易消灭的目标,还可以让大量的苏军士兵没有办法得到热食,士气大受打击。他们这种战术成功到什麽程度呢?苏军第四十四师师长败退被斯大林处决时,罪名之一就是丧失了五十五个野战厨房。
苏军虽然尝试派出巡逻队,可并没有什麽效果,甚至於这些巡逻队还常常被芬兰军伏击,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又不能放置不理,不然他们会越发嚣张,因此苏军不得不继续派遣巡逻队,这就成了典型的添油战术,白白给对方送人头。
这天又有一个班的苏军被派去例行巡逻,虽然满腹牢骚,却也不敢得罪他们的长官,尤其是政委。
一行人就这样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营地。因为知道此行的凶险,他们走的很慢很小心,还会不时的停下来警惕的扫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会继续前进。
“都停下。”走了半天,苏军班长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其余苏军士兵立刻停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警戒着周围的情况。
班长先是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指南针和一张地图,对照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继续前进。”
班长拿起自己的莫辛甘纳步枪,继续向前走去。
又向前走了一段,突然队伍后面传来异响。几人回头望去,看到是走在最后面的谢尔盖倒在地上。“谢尔盖,你没事吧?”因为没有听到枪声,他们并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以为谢尔盖是不小心摔倒的。
可叫了几声也不见他又什么反应,苏军班长微微皱了皱眉,手指搭在步枪扳机上,示意其他人去看看。
离谢尔盖最近的士兵走过去,想扶他起来,可刚迈出步,噗通一声,他也直挺挺倒了下去,刚好倒在谢尔盖身旁。
“敌袭!”班长大吼一声,连滚带爬的扑向旁边的一颗大树后躲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寻找掩体躲避,可就是这么眨眼间的功夫,又有两个士兵倒了下去。
“芬兰人干的?可为什么没有枪声?!”班长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步枪,紧张的汗水直冒。
之所以没听到枪声,那自然是消音器的功劳。
其实消音器并不是什么黑科技,早在1908年,美国制造商和发明家h马克沁(是发明重机枪的hs马克沁的儿子)发明了世界上第一个枪用消音器。
枪械消音器大部分与汽车消音器相仿,即通过一个个舱室,逐步减慢气体的流速,从而降低枪械的枪口声音。消音器可以把原来160分贝的声音削减至听力安全的范围值,但并不能做到完全的消音。在加装消音器后,枪声原有的特征会被消除,所以如果在周围比较嘈杂的环境或是在较远距离,不易被人察觉到。
不过在全威力762x51毫米子弹枪械上装上消音器,而且并不是后世那种先进的消音器,效果并不怎么好,只能用减装药子弹勉强凑合用。
此刻这位班长现在可想不了这么多,满脑子想的是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班长,怎么办?!”离他最近的士兵颤声问道。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班长连哭的心思都有了。“让我想想……”话音未落,只觉得脖子一凉,整个人无力的瘫倒下去。
见班长都被击毙了,其余苏军士兵彻底慌了,不顾一切的往后跑去。在恐惧下,他们连最基础的战术动作都忘记了,好几个人都是跑的直线。
这时候远处两个雪堆动弹了几下,两个身穿白色防寒服的的狙击手起身,半蹲在地上,手里的svd狙击步枪对准那些逃跑的苏军士兵,其中一人的枪上却没有装瞄准镜。
砰!砰!砰!砰!
四声沉闷的枪响,四个苏军士兵依次倒下,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过他倒是有点机灵,不停的跑着之字。
西蒙的枪口随着对方的移动而移动,轻轻扣动扳机。
砰!
子弹出膛,可那苏军士兵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停顿了一下,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西蒙再次扣动扳机,可子弹依旧没有击中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