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没什么。”季清灵翻着手里的书应了句。
元川随意坐在软塌一侧,自顾自的倒茶水。
“现在才酉时,你这般早赶回来做什么?”
“自然是念夫人心切。”元川喝着茶水一边望着,手里捧着书的季清灵,乌黑的长发落在身后,露出光洁干净的面容,仿若古画卷里的典雅文静仕女图。
这些话季清灵听的多,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只道:“你这么早回来惹得府邸里侍女们议论纷纷,难道官员中就不会有人对你颇有异议吗?
“那也只能随他们了。” 元川推开窗户,只见着窗外的梧桐树已然开始凋落。
“前些时日朝堂因抓捕赵王叛乱一案,我忙碌好些时日,接下来应当会空闲几日。”元川探手拿着糕点吃了口,“难得有空闲,你整日待在府邸也闷的慌,不妨随我一同出去转转?”
“恐怕是没空。”季清灵这话其实说的并不敷衍,府邸里每日有大量的事物要处理,再者若是随元川出游,那必定是会惹来万般目光,实在是没有什么游玩之心,反倒增添了许多烦恼。
元川倒也不意外微依靠着窗,随手拿起一旁摆放的书籍翻了翻, “史书典故一向晦涩难懂,还有兵法古本,夫人果然是博学多才。”
“夸奖了。”季清灵视线望着书应了句。
屋内忽地安静了下来,元川吃着糕点又寻着话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夫人可有过文章,不妨瞧瞧?”
“读书识字只为管账目,文章未曾有过。”季轻灵读书大多就是任凭自己的喜好,从不把这些当做功名利禄,更何况女子也不允许入朝为政。
“那真是可惜了。”元川吃着糕点,见着屋内有些暗淡,便起身点了盏灯放置她那旁提醒,“不过再喜好读书,可别伤了眼睛。”
季清灵看着元川这般过分关注,只得合上手中书。
“对了,赵王世子赵安被他爹连累入狱被判刑,怎么也不见你好奇问我几句?”元川知道她多少是关注朝事的。
“我一闺阁妇人假若过多盘问,容易招惹闲话,再者我与他并有什么关系 。”
“真无情啊。”元川虽是这般说,可面上笑容却不减,又改口道,“不过纵是无情也动人。”
“你若将这种同我说话的精力投身于官场,恐怕也不致于现如今还是翰林苑五品学士。”季清灵对于他随口而来的拈花惹草的诗句忍不住回了句。
“夫人莫急,人生哪能顺风顺水,更何况朝堂施舍万事急不得,谁哪有这么容易?”元川吃着糕点又想起文大臣一党人,“可惜没能钓到大鱼。”
这话说的季清灵云里雾里,细细揣摩过后应:“你说的大鱼是指文大臣他们?”
“夫人是在问为夫吗?元川”突然得意的挑眉,墨黑的眸子亮着光,“目前来看他们好像是没什么关系,不过谁知道这只老狐狸有没有背地里两头下注呢?”
本来元川的计划是想将文大臣拉下水,谁曾想到这老狐狸退的比谁都快:
“你还是小心些,我总感觉朝堂将有大事发生。” 季清灵知道王朝覆灭之时的苦难,因此多少会有些心有余悸。
元川也看出来她眼眸里的担忧不由得心受感动道:“夫人如此为为夫顾虑 ,为夫自然是不能让你失望才是。”
季清灵回过神来都不知元川猜想到哪里去了无奈说:“你这足智多谋的朝堂命官,应当是用不着小女子担心的。”
“哎,夫人莫谦虚。” 元川一向知道这人性子沉闷的很,可是见识学问绝对是有名的才女,“小女子亦有大智慧 ,更何况也不见得天下所有男子都是大丈夫。”
季清灵没想到元川会说这般话颇为讶异道:“莫非你遇到过这般男子不成?”
元川笑了笑倾身靠近了些似是悄悄话般的念叨:“朝堂里的官员们那都是斤斤计较的老男人,你若是说他们一句坏话,他们非得给你牙齿拔掉不可,你说这等小肚鸡肠的人难道就是大丈夫吗?”
季清灵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元川稍稍向后拉开距离若有所思道:“那你入赘一事,他们没少恶语相向吧?”
“夫人莫不是心疼为夫了?” 元川面上洋溢着笑容,眼眸间染上些许暖意,他平日里倒也真诚许多了 。
“我只是表示慰问罢了。”季清灵缓过心声来移开视线,“再者入赘是你心甘情愿,又不是我逼迫为之。”
“夫人可真狠心啊。”元川拉开距离依靠着软踏栏杆,指腹轻拨动卧在角落的雪儿,“不过夫人放心,他们那些人的言论也不过就是嫉妒吧。”
“他们嫉妒你什么?”季清灵完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栽进元川的陷阱里。
元川两只手抱住雪儿笑道:“当然是嫉妒府邸里有一位家财万贯又美貌如花的娇妻。”
季清灵顿时没有好奇,心里下定决心不再同他闲谈,以免又中了他的计谋定,“我看你是油腔滑调的很。”
“我说的是实情。”元川吃着糕点又喝了两盏茶水,“这些朝堂官员们为升官发财取得都是些名门贵家女,暂且不提外貌如何,可论才华也是不及夫人一星半点,入赘于我而言怎么都不是亏 ,只不过他们被蒙住了心眼罢了。”
季清灵对于元川有时的话,实在有些惊讶不已,又不知他是故意讨好还是真心实意道:“你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这般不屑,看来对自己很有自信。”
难怪上一世他能位极权臣,将王朝掀的天翻地覆,想来总是思想言行确实与寻常人极为不同。
“议论他人者终究只能是议论他人,而永远都不能成为主导者,实乃可悲。”元川喝着茶水迎上季清灵目光,“我想夫人应当也是这般想的。”
“我?”季清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夫人博览群书却困于这一方闺阁,想来总有些许心得。”元川放开手里的雪儿,顺势转了话,“夫人,咱们能用饭了吗?”
季清灵微愣的看着元川,才发现那一小盘糕点已经被他吃光了。
不觉间屋内已然暗淡,只剩下面前他留得灯盏照了一处光亮,窗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大抵他早就饿了,倒是自己疏忽大意,季清灵颔首应:“嗯。”
元川只见那灯火旁的温婉女子,哪怕她故作凉薄,可仍旧是赏心悦目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