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范淮东的公寓,康宁终于能够静下心来,详细阅读费尽心思、几经修改后定稿的企业经营管理和两年业绩预期报告。
看到范淮东谨慎而又乐观的精神贯穿了全篇,康宁满意地合上了件。在企业实体的经营管理方面,康宁自认为没有范淮东百分之十的水平。
范淮东看到康宁放下了手里的件,脸上满是笑容,心情也不由一宽。他顺手将手里的《大公报》报放到康宁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组图像:
“看看,你在大瑶山的照片刊登在上面了,并且标明是从人民日报转载过来的,题目叫做《以首领的头颅和民族的荣誉做出的禁毒承诺》,好在上面没有写出你的全名,不然现在就热闹了。”
康宁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下面配发的章,随后摇了摇头,将报纸搁在了面前的桌几上,沉声道:
“这件事之前我老爸已经告诉过我了。说实话,要是几个月后这张照片公布出去我没意见,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就很危险了。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实在不适宜将我曝光于公众之下。更要命的是那天我根本就不允许记者拍照,而且还派了不少弟兄盯着,但我还是被偷拍下来了,说明有些人完全不将我们的警告放在心里啊。幸好这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然怎么得了哦?回去之后。我会责成参谋部情报局严查此事,当时只有一个国内的媒体记者在,从他身上查起估计事情就清楚了,咱们以后地保密工作必须得进一步加强!”
范淮东点了点头,见康宁心里有了定计,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提议道:“阿宁,如果现在你有空的话,陪我去看看半山区的那栋小别墅如何?那栋别墅楼高两层半。占地六百多平米,首层有一个大厅,三间客房,第二层有一个小厅、两间套房。上面半层是一个大房子,非常适合欣赏风景和举行会议。另外,别墅还带有花园、车库、游泳池,情况还不错。就是地点略微有点儿偏。对方开价千万港币,我估计能砍下五百万左右。”
“哦?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房子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康宁感兴趣地说完,便站了起来。
很快。两人便乘车来到了位于半山的这栋小别墅。由于在车上已经打电话预约了,此刻两个物业公司的年轻女职员等候在了院子门口。她们看到康宁,惊讶得大声叫了起来。其中个子较矮的戴眼镜的女孩壮起胆子上前问道:“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前几天在明星队踢球的阿宁啊?”
康宁点头笑了笑。反问道:“你喜欢看球?”
“不是地,我只是喜欢看明星踢球……见到你真高兴!我叫阿眯。这位是我的同事丽莎,我们都很奇怪那场比赛过后,怎么第二天报刊杂志上都没有关于你的详细报导?我们当时几乎买遍了当天香港所有新出版的报刊,可是这些传媒上几乎所有地口径都一致,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说你叫康德,是个泰籍华人,其他的资料诸如你的职业、身高、爱好等等都没提起,我们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我们香港媒体很少这样不负责任的。”阿眯两个也不记得卖楼了,缠着康宁兴奋地问了起来。
康宁一边走一边和气地回答:“这不奇怪啊,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什么明星,只是由于和华仔他们很熟,所以才会临时被拉去凑了个数。这事儿过了也就过了,香港每天都发生那么多地新闻,谁愿意老是纠缠一场球赛?更何况慈善捐助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大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两个女孩想了想也对,只是依旧热情未减,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待看到康宁和范淮东走进别墅,两个女孩也就不再纠缠了,转而热情地介绍起这栋房子来:
“这是香港一个刘姓富商地产业之一,出售的原因是他的子女在英国不愿意回来,加上刘先生在大陆地生意不景气,自身地身体又很差,所以就想到英国和子女团聚。我们公司看上后就出钱买了下来。我们现在卖出地价格在整个半山区来说还是比较适中的,两位慢慢看,有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来,我们会尽量帮二位解答。”
康宁向两个女孩点头道谢,便和范淮东登上了二楼。四周转了一圈,从几个房间地窗户看了下别墅四周的环境,最后来到顶楼的宽大阳台,俯瞰美丽的维多利亚湾。
范淮东低声问道:“阿宁,我觉得这里还可以。你的意见如何呢?”
“不错,我看了一下,后面靠山的地方距离院墙还有二十余米的距离,不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了。那里应该还能加建一栋小别墅和一个健身房,这样你的保镖也有房子住了。前面这个车库占地太大了,完全没有必要,不如把它拆掉,重新规划一下建一排休闲亭廊,倚靠旁边的花园和前面的草坪,绝对算得上是一大美妙景观。至于车子,完全可以停在前边院墙边的大树底下,既不占用什么地方,空间又开阔许多。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房子是你的,你还得自己拿主意。”康宁注视着远方的美景,慢慢悠悠地说道。
范淮东高兴地回答:“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既然这样,那就定下来吧,下次你来香港,住起来就舒服多了。”
康宁笑了笑:“下次……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啊!对了,阿东,伯父伯母怎么不愿和你住一起?这次到香港我还没拜访过他们,心里实在挺过意不去的。”
范淮东叹了口气:“唉。他们恨我加入黑社会,说辛辛苦苦供我大毕业,却不好,败坏了门庭,所以一直住在元朗乡下,不愿意出来跟我。我地弟弟和妹妹都已经成家了,弟弟在一家银行上班,平日和我不怎么来往,我妹妹很贤惠。和一个九七前赶上末班车移民香港的温州仔结了婚。我这个妹夫对我妹子很好,人品很不错,也吃得苦,但就是脑子跟不上道。如今两口子还挤在政府公房里。我去过一次,窄得就像鸽子笼似的。因此我打算买下这里之后,就
花园的那套公寓送给我妹妹,就算是尽点儿做大哥的
康宁赞许地说道:“好!这个想法我赞成!相信用不了多久。伯父伯母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其实这个事情还是很好处理的,只要你进入上流社会,平时多做点儿善事,在公众中博得一个好名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更何况如今你的事业基础这么好,没道理会打动不了他们。我建议你还是给伯父伯母装修好房间,随时恭候他们入住吧。哈哈!”
范淮东点了点头。转向身边的售楼女孩。爽快地说道:“这样吧,我出价六千万。明天上午就可以开出全额支票支付购房费用。”
两个女孩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几乎同时出声拒绝。她们叽叽喳喳说出一大通理由之后,却发现康宁和范淮东都看着她们,一言不发地微笑着。
这下两个女孩没辙了,略作商量,开出了她们认为相对比较优惠地新价格:“范生,最低也只能给你们七千三百万的优惠,再少我们一分佣金都没有了。”
范淮东听到后,举起食指摇了摇:“n、n、n!来这里之前,我查过了香港楼市的情况,由于受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影响,全球经济低迷,香港的楼市也受到了波及,因此现在地行情并不太好。而且我们还知道正上方司徒家族左边也有两栋别墅要卖,价格在七千一百万左右,比你们现在的报价还要便宜。我只是不想住得离那个显赫的世家太近,否则他们家的两个大小姐一天到晚找我地麻烦,想想就头疼啊!我最后再说一次,如果你们公司坚持这个价格的话,我只好去买那栋别墅了。头疼就头疼点儿吧,虽然比我设想的价格要多花个一千万,但那栋别墅比这边大了近三分之一,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两位女孩听范淮东的口气,似乎与司徒家族非常熟悉,而且她们也都清楚那两栋楼地公开报价,顿时沉默了下来。
阿眯想了想,觉得就这样放弃这笔生意太可惜了,于是一个电话打回了公司。不一会儿她脸色微变,放下手中的电话,恭敬地说道:“范生,我们老板说随便你开价,他说只要是你看上的,一分钱不收都可以。”说到这里,她用惊讶地目光看着康宁和范淮东。
范淮东一愣,连忙开口问道:“对不起,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地老板是谁?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是洪家权先生。”阿眯笑着介绍。
“啊?原来是洪叔!”
范淮东听了大吃一惊,立刻拿出手机来,飞快地按下了一串号码,电话一通就低下头恭敬地请安:“对不起了,洪叔,我不知道这栋别墅是你老人家名下地产业,要是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讲价地……是、是……家伟哥很好,他也很挂念你老人家,每次提起,他都唉声叹气的……嗯、嗯,等等洪叔,有个人要和你说话。”
范淮东将手机递给了康宁。康宁笑了笑,接过手机大声问好:
“洪叔,我是康宁……啊,你知道我来香港了,呵呵……那天我和阿东拜访泉叔的时候,就向他保证过,离开香港之前,一定去拜见一下你老人家。当年我在越南芒街搞走私的时候,要不是你老人家和麦叔两位前辈鼎力支持,我哪里有今天啊……哈哈……不是我,是阿东来买楼,我只是陪着他参考一下。他如今发财了,你随便宰他,你喊一个亿他也屁都不敢放一个,只会乖乖地数钱……哈哈!好的,明天中午我们见上一面……那太好了,一起到泉叔家里更好,他那地方够宽够大,又在海边……好的,你老人家稍等。阿东,电话……”
范淮东接过康宁手里的手机,老老实实立正聆听,不时地点头应和,显然对洪叔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当他最后收起电话时,额头都渗出冷汗来了。看见一旁站着的阿眯,范淮东皱起了眉头,生气地说道:“阿眯,你也真是的,早点儿和说是这里是你爷爷名下的房产不就完了吗?害得我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通臭骂。”
阿眯扶了扶眼镜,不服地说道:“我哪里知道啊?刚才你又没问我的爷爷是谁……再说了,我卖楼说我爷爷干什么?我有病啊?”
康宁听了哈哈大笑,很快四个人也全都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到现在再谈房价已经不合时宜了,范淮东干脆连房子也不看了,礼貌地邀请两个女孩一起去用晚餐。
两个女孩一听,欣喜地答应下来。她们很快就锁上别墅门和院子的大门,一起坐上范淮东的奔驰车,前往尖沙咀的西式餐馆。
轿车刚刚驶下山道,天空中下起了淅沥沥的冬雨,将整个香港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中。
坐在幽静的餐厅一角,观看雨幕中的海景,确实是一件舒服而又惬意的事情。在钢琴的悠扬声中,等待夜幕徐徐降临,海湾对面的中环夜景在雨中变得遥远而又飘渺,倒也另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两个女孩非常的健谈,四人围着落地窗边的方桌,一边进餐,一边低声交流。
此时阿眯和丽莎已经知道了康宁的全名,估计是受到洪叔的点醒,对康宁似乎都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不过对同是香港人的范淮东就不一样了,范淮东几句稍微露骨点儿的玩笑,就惹来娇笑连连,很快他的两条大腿就被两位肆无忌惮的女孩捏青。
康宁晓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看到两个女孩洋洋自得,而范淮东却一脸哭丧的表情,就感到好笑,心里不由暗暗感慨香港的女孩子自有热情奔放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