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我马上冲那边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会儿:看到那个电瓶车的时候,我就意识到雅婷可能就在附近。当然,如果雅婷在这里的话,也正证实了我的猜想——虽然雅婷口口声声说知道那个孩子过得很好就行了,也不想去打听那个孩子,但她心里始终还是没办法放下的。
我看了一会儿的功夫,果然我看了好久,马上就看到那个枝繁叶茂的树上,隐约居然有个人影在里面。即便树叶很茂密,但我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个人正是雅婷。眼见她居然真的在这里,我大吃一惊,心想雅婷果然来这个村子里了。
不过,她既然来这里的话就应该去王晓玥家的,为什么她会跑到这里来?想了一下,我马上明白过来了:没准这个有丧事的人家正是王家的亲戚,所以王晓玥和她家里人今天来这里吃老人饭了。而雅婷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那个小女孩应该也在这里的。
想到这,我马上向前走近了几步,然后冲那边的门口探头看了过去。此时,只见坐在门口晒太阳聊天的人都是一些老年人。因为没来过这里,所以我自然是不认识他们的。看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我都不知道雅婷到底在看的什么,难道她竟认识那些人不成?
不过,就在我正准备给雅婷打电话让她下来时,却听其中一个老年人冲屋子里叫着:“小月,别在那调皮了,快给我出来。”一边说着,她马上走了进去。然后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她揪着一个小女孩的胳膊走了出来,一边训斥着那个小女孩:“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和哥哥打架,你都当耳旁风了么?”
“我是妹妹他是哥哥,可是他老是欺负我。而且哥哥打不过妹妹,羞羞羞!”一边说着,那个小姑娘冲着屋子里丝毫不服气地示威着。
事实上,虽然我本来不知道那个老年人到底是谁,不过当看到她揪着那个小姑娘出来的时候,我马上就认出那个小姑娘正是王军的母亲,张凤梅的婆婆,也就是那天我到王军家所见到的那个老人家,现在那个王晓玥自然是管她叫奶奶的了。
看那个老人家的神情,仿佛今天王晓玥已经和她的哥哥起了多次争执了,而且每次争执都是王晓玥将她哥哥给打哭了。正因如此,当着别人家长的面,王晓玥的奶奶自然就要训斥那个孩子了。不过绕是那个孩子调皮,旁边很多老年人都在那帮着王晓玥说话。
“不过就是小孩子家打架,也没什么的,你不用那么说她了。”
“我家小月厉害的很啊,那么小的小姑娘居然能打得过她哥哥,以后长大了看谁还敢娶你哦。”
“这么个小姑娘那么古灵精怪的,嘴巴那么能说。你说你哥哥打你,可是你哥哥干嘛打你呢?还不是你老是戏弄她,可不能再这样了。今天这里人多,别把你给撞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看着那边的情况,我随即又将目光转移到大树上,只见此时大树上的雅婷更是纹丝不动:的确,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她当然是不会动,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去看自己的女儿了。
不过又过了约莫几分钟的功夫,只见雅婷趁着门口又要放鞭炮的时候,慢慢地从那棵树上爬了下来。在她下来之后,她随即一边抹着眼睛笑着,一边冲她电瓶车的方向走去。看这情况,她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幸福地哭了。而看够了之后,她自然是要一步三回头地准备回去了。
只是雅婷没留意到的是,在她恋恋不舍地冲她电瓶车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我却已经悄悄地走到了她电瓶车旁边。也正因如此,当雅婷看到我居然就在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万分震惊的神情。而因为此时距离很近,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此时雅婷幸福的表情上,两颊全部都是泪痕。
“浩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看到我的时候,雅婷一脸错愕。很显然,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会出现在这个村庄里。
“我?我是来这里发宣传单的。”我说着,一边看着雅婷一边又看着那个电瓶车,“你不是说,要去你娘家照顾你弟弟么?不是说如果你不回家的话,你妈又要说你了么?怎么,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居然跑到这来爬树了?万一被人看见了,你不觉得丢人么?”
“对不起浩然,我只是忍不住来这里看了……我是想放开的,不过我还是想看看我自己的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看到她过得很健康幸福的样子,我其实也是觉得非常开心的。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和我小时候很像,甚至比我小时候还要调皮捣蛋。”说到这的时候,雅婷忍不住笑着哭了起来,一边又看着我,“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你说,那个孩子的调皮捣蛋,是遗传了谁的呢?遗传了张海宁的了么?”我淡淡地问着。
其实看到雅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因为我总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如果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去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孩子,完全不想去关心那个孩子到底什么样子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冷血的。
不过,想着雅婷以欺骗我的方式来这里看她的孩子,我还是觉得有些生气的。当然,因为这里不是家里,所以我不想发作,而且也没有力气和她发作,因为觉得累得慌。
“调皮捣蛋怎么可能是遗传的呢,也许是她现在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她现在这样的性格。她现在生活的非常幸福:物质上衣食无忧,精神上家庭教育也应该很好,我都听到了那么小的她居然都能说几个外语单词了,可见她即便还没上学,她家里人对她的教育也都丝毫没松懈了。”
“为什么大老远的看着,而不是上去见见那个孩子,和那个孩子聊几句呢?”对于雅婷所说的那些,我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淡淡地问着这么一声。
听到我这样说,雅婷心头顿时一震,而后苦笑着摇头:“不,当年我都把她给丢掉了,我不配做她的母亲,更不配和她说话。对我来说,我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觉得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我在想,如果我能和你生个和她那样机灵古怪而且又调皮捣蛋的孩子的话,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虽然那孩子很可爱,但是我不喜欢我的孩子调皮捣蛋,我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张海宁的基因!”听到雅婷那样说,我更是窝火不已,随即皱眉说着。